现实当中的甘航自然是没有开口。
但心里话，已经透露出了一些信息。
“这警察到底是谁。”
“他怎么知道我抢了叔的尸体，他知道我埋在哪里了吗……”
“好可惜，没替叔报完仇……”
迟迟没有开口，观察室内的几人都看的急了。
李禹这时候才慢悠悠的开口。
“你不说没关系，我大概也能猜到，你把朱朝阳的尸体，就埋在江州。”
“我先不管你和朱朝阳到底是什么关系，我先和你一件一件事情说明。”
顿了下，李禹看着沉默的甘航，继续道：“今年的你三十一岁，二十一岁那年，你在工地上犯了事，被判处有期徒刑十年，表现良好，提前半年出狱……”
“你明明有重新改正，过好未来生活的机会，为什么要犯着不必要的罪，去杀害廖鹏还有罗庆两人？对于你来说值吗？”
“值！”
说到这里，甘航久违的开口了，阴沉的目光中透出一股难以诉说的精光。
李禹微不可察的笑了笑，果然如同他所想，要让甘航开口，还是要围绕朱朝阳来做文章。
虽然只有一个字，但也算是对杀死两人供认不讳。
既然这样，那就好办了。
甘航望向李禹的眼睛，那双眼睛太精明了，仿佛能洞察他的内心一般，这一刻，他心里忽的是咯噔了一下，略微有些不自在的瞥过视线。
“你的私人感情我不参与，那我就说说你杀他们的原因吧。”
李禹坐直身子，正视着甘航。
“你想为朱朝阳复仇，是因为朱朝阳体内的器官，你发现一个都没有了是吧？在看见朱朝阳尸体的那一刻，你愤怒，你怨恨，只想为他报仇！”
甘航嚯的抬起头，眸子死死盯着李禹：“你……既然你知道，那他们就该死！”
李禹摇头：“不，其实该死的并不是他们，你找错人了，也成为了别人利用的棋子。”
甘航阴冷的皱着眉，不知道李禹什么意思。
“看你的模样，我把前因后果给你讲明白，你可能就会明白自己做了些什么。”
李禹再次吸了口烟，整个审讯室内烟雾缭绕。
“朱朝阳本身就参与倒卖器官，这件事你知不知道？”
看着甘航不可置信的样子，李禹淡淡冷笑了声：“看样子你是不知道。”
“朱朝阳因为要倒卖廖鹏身体内的器官，原本的选择，是要杀死廖鹏，可惜被他们几个工人，先行知道了他的计划……”
“本来他们六人是没有害人之心的……但已然身在漩涡，幕后的人怕他们暴露出去，于是选择让他们亲手犯罪，这样，才能让六个工人成为共犯。”
“六人也按照这种情况做了，但做完后，幕后还有一人觉得不保险，始终对六人放心不下，于是在某一天，你突然出现了，你接到朱朝阳的死亡消息，想把他认领出来，但你发现，自己没法办理手续，于是幕后有个人给你出谋划策，并且以警察的身份编造了一个故事，让你把仇恨提了上去。”
“不，应该不算是提上去，因为你其实在杀死廖鹏后，就打算杀死另外五人，可惜的是，你除开廖鹏，没有另外几人的资料。”
“于是，你在回到江州，认领尸体的时候，这个警察把资料给了你。”
李禹眼角发冷：“我说的没错吧，这个警察，就是幕后之一，也就是和你接触的刘警官。”
“现在的他，已经被我控制起来，正抓在江州警局看守所，等待审判，很可惜，这一点你并不知道吧，杀死朱朝阳的，其实就有他的参与。”
“可笑的是，你杀的只是做事的傀儡，甚至他们也是被逼无奈的可怜人，真正造成朱朝阳死亡的元凶，你是一个不清楚，反而还帮他们借刀杀人！”
甘航眸子死死瞪大，露出狰狞：“不可能！你在骗我对不对？！”
李禹呵呵一笑：“我现在还有必要骗你？作为警察，我也不可能编造关于抹黑同僚的话来套你话，那是因为事实便是如此！”
甘航明显心态有些失衡，嘴唇颤抖。
“甘航，你叔虽然干着犯法的勾当，不论你信不信也没关系，但他的死，确实是被人为害死的。”
“你现在已经没有亲手报仇的希望，但还有机会报仇，刘生已经被关押，你老老实实交代，指控，自然还会有法律来惩处他，我看得出你早就把命选择豁出去，不在意法律，也不在意自己的生命，但你也不想杀死朱朝阳真正的罪魁祸首，就这样逍遥法外吧？”
甘航嘴唇蠕动了两下，最终缓缓低下头。
“是，是有一位姓刘的警察和我接触过。”
“我在上个月出狱，一直住在镇上的宾馆里，后来我想着回村帮叔打扫一下老屋，就碰到廖鹏喝多了过来，想砸我朱叔的老屋。”
“原本我没想过会杀他，但他认出了我，他以为我是想占这房子，说我这劳改犯运气好，朱叔已经死了，这房子也没人和我争……”
“后来我发狠，询问他事情经过，他说是他杀的，还让我感激他……再到后面，我便杀了他。”
李禹没有去问细节，也没问为何缝眼，他知道现在不是问的时候。
甘航继续道：“得到消息，我就立马赶往了江州，去派出所果然得到我叔的死亡信息和尸体在殡仪馆的消息。”
“原本我想把尸体领走，但有一个警察出现，告诉我手续不齐，要证明亲属关系才行，我哪里有这个东西，但他主动夸我有情有义，告知我叔的尸体哪天会运去火葬场，让我提前蹲守做好准备。”
“然后还和我说，杀死我叔的是六个人，只是警方没有证据，没法抓他们，把资料给了我……”
这几乎就是前期案件的整个经过。
从最先杀死廖鹏开始，再到后面见到朱朝阳尸体的惨状，甘航萌生一心复仇的想法。
虽然具体细节没有说出来。
但在杀死廖鹏时，肯定廖鹏做了些什么。
另外刘生也不可能就只简简单单和甘航打这么一个交道。
但添油加醋，让甘航杀死另外几人的复仇想法，刘生必然是做了一番工作，才会让甘航如此豁的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