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妹在我家的住的时间久了,我们俩熟络了起来,加上小妹的性格也好,我们好像就成了真的兄妹。
不过当时我倒没觉得是兄妹,只是同龄的玩伴。
但在我的印象里,我一直都觉得只要是哥哥,就要做的比妹妹好,要照顾妹妹,要保护妹妹。
但是小妹却很多地方都做的比我好很多。
捉蜻蜓、捕蝉、甚至是纸鸢都做的比我好,学书更不必说的。
小妹学书学的很勤奋很开心,而我只觉得无聊。
‘良哥,你不喜欢学么?’小妹时常这么问我。
‘我家都没有教书先生,爹爹说女娃不用学书。’
‘良哥,你说为什么女娃就不用学书啊?’
‘因为没法考功名吧。’我之前是这么答复小妹的。
我觉得读书就是为了考功名,去当官,受人敬仰。
但小妹是个女娃,我说不定以后还要和爹爹一样做商人,都是不被那些考官待见的。
或者说我们都没有资格。
更何况考试还是要有真才实学,而我什么都不感兴趣,小妹又不能一直呆在这里跟着教书先生学。
我们俩也不属于有真才实学那一类人。
我觉得学书没有用,或者说能识字就可以了,就一直没好好学,尽管那之后知道了其实做商人也是可以考功名的,一些商人考功名甚至还会更简单一些。
但我就是不喜欢学书。
但是小妹是好好学了的,先生也对她赞许有加。
这可能也是先生一直不吝啬惩罚我的原因。
我这个哥哥当的太难看了。
后面想想还是小妹是对的,无论学书有用没用,她都安分的学下去了。”
“听你说的,她说不定只是觉得学书稀罕呢?有几个女娃能跟先生学书的。”女子突然开口了,质疑了我对小妹的夸奖。
也对,能学书是挺稀罕的,男娃都没有多少跟先生学书的机会,更别说女娃了。
“也有可能。”我只是应了一下她的话,并继续说了下去。
“当时我想的也少,觉得小妹是挺好的,我们一起玩的很开心,但是也不是不能没有小妹。
我觉得我以后会娶妻生子,小妹要嫁人,她只是个暂时的玩伴。
我当时甚至还觉得我以后的妻子肯定要比小妹好,小妹有点太活泼了,而且很多地方比男娃还厉害。
随便娶一个媳妇大概都比小妹好相处一些。”
说到这里,我自己都笑了,但是我没停下来,只是继续说着。
“不过时间过的很快,我后来才知道小妹就来我家住不到一年。
这件事除了我,爹爹和小妹都知道。
我当时才知道为什么小妹为什么记日子记得总是那么清楚。
我们一起最后几个月的时候,她还没事就跟我说,‘良哥,还有多久多久’。
我总是觉得莫名奇妙,我就问她在说什么多久?
‘我就走啦!’小妹跟我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才知道原来在这里的时间是有限的。
我是被爹爹和小妹蒙在鼓里的人。
‘哦,还会再见面的。’我那时也总是刻意的展示着我云淡风轻的洒脱,像大侠一样。
我是记得的,我当时总是觉得大侠就是一个人仗剑,说不定都不去传宗接代了。
小妹在我大侠的人生里也不必有太多戏份。
以后我当了大侠云游四方可以再去找她。
小妹却表现的很难过。
但我想着我终于有了一些当哥哥的样子。
我比小妹洒脱。
难得有了比小妹强的地方。”
说到这句的时候我已经笑不出来了,只是叹了一口气。
“我才是那个最不洒脱的人,小妹离开之后,我难过了许久。
我才或多或少知道了没了娘亲是多了可悲的一件事。
娘,是陪伴大多数人最久的人之一了,应该是比爹爹还要久,从小到大,远不止短短一年。
但事实是我与小妹勉强到一年的时光后的分离已经让我无法承受了。”
“这是后话了,我接着说小妹后面半年的事情。”我提示了一下女子我刚刚说的话是我一时兴起的发挥。
她不说话了,只是点点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表情有些淡漠。
“后面半年里,我和小妹之间也不那么客气了。
或者说她对我不那么客气了,有些杂七杂八的活都拉着我干。
尤其是她好干净,经常洗衣服,但是她自己洗的时候也累。
我俩熟络了以后,她就拉着我去洗衣服,她自己拿着衣杵捣累了就让我帮她洗。
那个时候我一直特别喜欢打树干,来练武,虽然不算什么规矩的学法,但我觉得是有点用。
‘良哥,这个和敲树差不多吧。’小妹总是把捣衣服和我打树干联系在一起,示意让我去。
应该是觉得打什么都是打,打树干和打衣服是一样的。
我觉得却不一样,本身就不是我想洗衣服,她把我拉来还说打衣服和打树干是一样的。
我那时小,觉得打树干是做大侠的正事,不能和女娃子洗衣服混为一谈。
我不太高兴,但毕竟我是哥哥,我每次还是顺着小妹给她捣衣服。
但是捣衣服还要被小妹教育。
‘哎呀良哥,你别逮着一个地方就捣,你多翻翻,麻布也经不起你这么捣。’
她总是再把衣杵要过去,边翻着衣服边给我演示怎么捣。
‘良哥,你不能用蛮力,你把衣服翻翻后,朝这个厚的地方捣。’
总是还嘴上告诉我怎么捣,我只觉得麻烦。
前面几次还好,记得要让着妹妹,但是当时我心眼也小,只是听着,但我把捣衣服的一直是我行我素。
经常我捣的时候她歇着在旁边坐着不说话,笑着看着我捣衣服,像是拉我干活玩。
我捣完之后,她还嫌不干净还要再捣一下才好。
我本就不爱捣衣服,又总是被小妹拉着来捣衣服,还要听她念叨我不好,我给她捣的衣服她还不满意,还要自己捣。
我就想着那要我捣衣服干什么?她自己累了就歇会儿再捣嘛。
我又做哥哥的,又不能明面发脾气。
但是时间久了,我的火气总是压不住的。
只是没想到有些时候,不好的事情总是来的这么急。”
......
“不只是我现在脸上的这道伤疤,还有小妹的眼泪和离别,都来的太快了,实在是太快了。”
“算是我以前心里一直过不去的一道坎。”
一阵风吹过,只是觉得眼有点干,再眨一下眼的时间里,却有些额外的湿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