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会像一只小鸟,往往就在不经意间撞进了你怀里,抓住了,你的人生也许会进入到一个新境界,没抓住,小鸟也不会在你怀里停留,很快就飞走了。
我相信,对神通广大的刘副局长而言,解决劳司煤矿带来的麻烦并不难,只是由于他贪欲太重,不但想借剥离的机会,把劳司煤矿据为己有,还不想付出太大的代价,想公权私用,在处理以前历史问题的同时,用古城矿务局的资金,用国家的钱,为劳司煤矿的转让费买单,才把问题搞得这么复杂,把自己弄得狼狈不堪。
解决掉眼前的麻烦,只要有钱就行,可对于以为一切都在自己掌控之中的刘副局长而言,面对突如其来的一连串变故,伧促之间,想找一笔上千万元的巨款,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即便他狠狠心,把多年贪腐积攒的财富全拿出来,还逼迫自己手下用祖传老宅抵押贷款,也只是杯水车薪,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社会上的有钱人很多,和刘副局长有交情的也不少,但有钱,还敢让人知道自己有钱,敢于露财的,也只有生意人,开公司、办工厂的老板们。
对于唯利是图的商人而言,钱不仅是财富,更是赚钱的工具,有谁甘心让创造财富的工具闲着,很少有人手里握着大把的闲钱,所以刘副局长尽管人脉关系很广,短时间内,想借笔巨资也很难做到。
于是,机会的小鸟,无意中撞进了我怀里。
小鸟在眼前飞来飞去,似乎唾手可得,但不是谁想抓就能抓得到的。
首先你得有抓鸟的想法,还得有敏捷的反应,同时也得具备能抓住小鸟的“手”,才有可能抓住这只羽毛鲜艳,啾啾啁啁,在你面前飞来飞去的小鸟。
第二天上午,我如约来到劳司煤矿。
老马向我转达了刘副局长的意思,让我出八百万,占劳司煤矿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担任董事,可以参与煤矿的经营管理,也可以不参与。
按照转让价格和实际资源储量,以及未来的产能规模考量,刘副局长这个要价其实不算高,但我并没接受。
对于企业而言,资本金、也就是股东的实际出资,和企业的资产价值之间,并不能划等号。这个道理刘副局长自然懂,但我也不是傻子,不会让他一个人把所有的便宜都占了。
自己拿出八百万真金白银,只是解决了一半转让款的问题,解了刘副局长的燃眉之急,但后续还面临着另外一半转让款的支付问题。劳司煤矿向深部开拓,扩大生产规模,也需要大笔资金的投入,这些钱从哪来?刘副局长总得有个说法吧。
我把自己的想法说给老马,由老马向刘副局长汇报。
按说这种事,刘副局长应该当面和我沟通,但他不愿意出头,不愿直接站上前台,不愿和我见面。
之前刘副局长愿意和我当面谈,也不忌讳直接给我打电话,一方面在于老马人轻言微,在我面前已经失去了信誉,无力摆平我,他不得不出面。
另一方面在于我不了解真相,刘副局长还能在我面前道貌岸然,大言不惭地说,这是自己的工作,自己没有贪欲。现在这层遮羞布被扒了下来,刘副局长的真实目的暴露了,他对我有了忌惮心理,要考虑为自己筑护城河的问题,所以只想通过代理人和我谈判。
老马转达了刘副局长的意思:一、另一半转让款,他将安排财务处和劳司煤矿签协议,在两年内逐月交付。二、后续生产建设方面需要的资金,由他负责,以劳司煤矿的名义,向银行贷款解决。
我让老马转告刘副局长,如果领导能当着我的面,亲笔写下自己这两条承诺,并签上大名,我接受出八百万现金,占股百分之二十五的条件。
我知道刘副局长绝对不会答应我的要求,就是故意为难他,希望他能明白,你手中的权力不是万能的,空口白话唬弄不了人。
就算老天爷保佑,能平安落地退休,老人家的在位时间也只剩下一年多,谁敢保证你离岗后,还能让财务处长继续听你的指挥。
我承认你有关系,有门路,能搞来贷款,但要万一搞不来呢?没有钱,或者中途资金链断裂,扩建工程搞烂尾了,责任谁来负,造成的损失谁来承担?
作为出资人,我需要承诺,需要保证,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你不能给我承诺和保证,那是不是要在其他条件上做出一些让步,不然怎么合作。
老马很守信,在我和刘副局长沟通过程中,立场很客观,只负责传话,不做解释,也不评价,不附带个人的倾向性。
由于这种沟通方式效率太低,加上刘副局长日理万机,回复拖的时间总是比较长,第一天的谈判只进行到这个程度。
刘副局长通知老马,自己明天上午有会,协商从中午十一时开始,老马让我第二天不要来的太早。
劳司煤矿的产权转移工作一天不搞完,就存在着一天翻盘的可能,从拘留所出来的邢清明还在告状。
省市联合调查组虽然撤出了古城,但并没有解散,天天给矿务局打电话,督促推进剥离转让工作进度,别继续给上级机关惹麻烦。
老处长还在纠缠新局长,局长也在不停催促分管具体工作的副局长。
我一点都不着急,心急火燎的是刘副局长,忙得抽不出时间来的也是刘副局长。
次日上午,我把从劳司煤矿取来的原煤样品,交给洗煤厂的化验员,要求做回收率实验,检验是否能洗成发热量五千五百大卡的优质动力煤。
前天,郭秋花给我报告了两个好消息。
一是在赵总的引荐下,自己去了趟上海,和公司的客户接上了头,双方续签了供销合同,对方同意炼焦精煤的供货价,在原来基础上提高十五元。
二是路局货运处答应,给北方公司的车皮计划,从下月起增加十五个左右,流向还是华东地区。
郭秋花初战告捷,功不可没,接下来的事是我的。
铁路运力增加了一千吨,固然可喜可贺,但得有货可拉啊。
宝龙矿和山梁矿的产量就那么高,短期内不可能增加,所以洗煤厂的精煤产量也不会提高。
北方公司之前的铁路运输计划,和飞龙洗煤厂的精煤产量,已经处在紧平衡状态,上月多装了几节车皮,这月可能会少来几个车,波动不大,没有多少调节余地。
新增加的车皮,只能发运别的煤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