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雉莲步轻移,伸手阻拦,急切道:“你等等,我有话先说,你且听我讲。”
易小川无奈,只得点头:“那好吧,吕姑娘你先说。”
吕雉微微仰头,双手不自觉揪紧衣角,胸脯剧烈起伏几下,似鼓足了勇气,轻唤一声:“易郎……”
易小川浑身一僵,瞪大了眼,满脸错愕:“你……你说什么?”
吕雉微微仰头,双眸满是深情,轻声说道:
“易郎,你可还记得那件金丝羽衫?”
“那是我十八岁时,一针一线亲手缝制的。”
“彼时的我,满心期许着,将来定要身着它,惊艳地出现在如意郎君面前。”
“可如今,为了你,我心甘情愿将它拆了、毁了,在所不惜。”
她莲步轻移,缓缓朝易小川走近,一边说着,一边眼眶泛红:
“你可清楚,初次你亲了我,刚才你又抱了我。”
“雉儿长这么大,从未与旁人这般亲近过。”
“我的心呐,向来波澜不惊,却独独被你搅得方寸大乱,满心满眼,唯有易郎一人。”
易小川节节后退,后背都快抵上墙壁,满脸窘迫,语无伦次地解释:
“吕姑娘,你误会了!上次亲你,纯粹是因为太高兴。”
“你千辛万苦帮我找到金丝,我一激动,没管住自己嘴巴,才……才唐突了你。”
“至于刚才,实打实是意外,我瞧见你要摔倒,本能出手相扶。”
“若不拦着,你非得摔得鼻青脸肿不可,那画面我哪能见啊!”
说着,他抬手挠挠头,自嘲一笑:
“吕姑娘,实不相瞒,我就是个混不吝的主儿,十足的臭流氓,根本配不上你。”
吕雉心急如焚,快步上前,抬手轻轻堵住易小川的嘴,嗔怪道:
“易郎,莫要再解释了,我心里从未怪过你。”
她顿了顿,鼓起勇气,眼眶里泪光闪烁,
“易郎,不瞒你说,我心里盼着……咱们成婚吧。”
“这……成婚?万万使不得啊!”
易小川瞪大双眼,双手乱摆,慌得不行,
“咱们相识时日尚短,彼此还不甚了解,哪能贸然谈婚论嫁?”
吕雉微微摇头,急切地握住易小川的手,言辞恳切:
“易郎,这不是问题的。成亲之后,朝朝暮暮相伴。”
“日子久了,你自然会知晓雉儿的脾性,雉儿也能慢慢懂你心意。”
“婚后我定会谨守妇道,事事依你、听你,绝不让你有半分为难。”
“不要,不要,真不要!”
易小川把头摇得像拨浪鼓,瞧见吕雉那热切又满是失落的神情,心头一软,缓了语气,
“吕姑娘,咱们还是再多相处一阵,互相多了解了解吧。”
吕雉眼中的光亮瞬间黯淡下去,满心期许落了空,垂眸轻声应道:
“那……行吧。
”说罢,她默默松开易小川的手,紧攥衣角,努力忍着不让泪水夺眶而出。
待见吕雉满心失落,缓缓步出房门,易小川望着她的背影,长舒一口气,暗自思忖:
这下可好,想走吕雉这条线给刘季说亲,怕是彻底没戏了,眼下只剩吕公那边还能试试。
念及此处,他定了定神,抬脚径直朝吕公居所走去。
彼时,易小川正百无聊赖地坐在会客厅中。
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叩着桌面,突见吕公进门,他忙起身行礼,恭敬道:
“吕公您来了!”
吕公满脸堆笑,热情地抬手招呼:
“易公子,快别多礼,快请坐!”
说着,自己也落了座,目光温和地看向易小川,
“不知公子此番找我,所为何事呀?”
易小川三步并作两步凑上前去,神色郑重,言辞恳切:
“吕公,我今日登门,确有要事相商,我是来给您说媒的!”
“说媒?”
吕公眼睛一亮,脸上笑意更浓,抚掌笑道,
“看来今儿个是喜鹊登枝、喜事临门呐!”
旋即,他微微探身,好奇问道:
“却不知公子是为哪家公子做这说客?”
易小川清了清嗓子,直言不讳:
“就是您见过的刘兄——刘季!”
吕公一怔,满脸疑惑,下意识脱口而出:
“刘……刘公子?难不成他相中了我府上哪位丫鬟?”
易小川挠挠头,吞吞吐吐、压低声音道:
“他……他可不是看上府上的丫头,实不相瞒,刘季兄他看上的,是您家大女儿吕雉!”
这话仿若一颗石子投入心湖,吕公猛地瞪大双眼,身子剧烈一抖,惊得连连咳嗽起来。
易小川见状,忙不迭上前,边轻拍吕公后背顺气,边有些无奈地说道:
“我说老伯,您先别咳了,要是觉着刘季兄不合适。”
“您直说就成,我这就去回他,咱也别为难……”说着,作势便要抬脚往外走。
吕公却一把伸手拦住,缓了缓气息,目光中透着几分思量,缓缓道:
“非也,这刘公子,倒算得上是个奇人。”
吕公手捋胡须,微微颔首,眼中透着几分斟酌,缓声道:
“易公子有所不知,这刘季啊,老夫与他虽有过几面之缘,能结识这般人物,属实荣幸。”
“可婚嫁大事非同小可,关乎小女终生幸福。”
“眼下老夫对他家世背景全然不知,真要应下这门亲事,把女儿嫁过去,恐怕还得细细考量一番……”
“噢!”
易小川眼睫一抬,机敏地截住话头,
“您的意思是说,还不太清楚刘兄家里啥情况,对吧?”
“正是如此。”
吕公目光平和,冲易小川轻点了下头,表示肯定。
“那可太巧了!”
易小川双眸骤亮,兴奋地一拍大腿,
“不瞒您说,我也对他家中情况两眼一抹黑!”
“既然都不清楚,咱与其在这儿干揣测。”
“不如把正主儿叫进来,让刘兄自个儿,一五一十说给您老听!”
说罢,他也不等吕公回应,转身大步迈向门口,扬声高喊:
“刘兄,快进来吧!”
“我来也!”
门外应声响起,刘季中气十足地吆喝着,大步流星跨进门来,满脸堆笑,先冲吕公拱手作揖,礼数周全。
刘季整了整衣衫,满脸堆笑又不失恭敬抢步上前。
朝着吕公深深一揖到地,腰弯成了九十度,言辞恳切道:
“吕公,许久不见,一向安好否?”
抬起头时,他目光诚挚,隐隐透着几分急切,
“实不相瞒,自打初见吕家大小姐,在下便心生倾慕,这些时日,魂牵梦萦,满心满眼皆是吕雉姑娘的倩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