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公捋着胡须,目光满是赞许,上前一步拍了拍凌逸尘的肩头,朗声道:
“贤侄啊,切莫再这般谦虚!”
“单说你改良造纸术这一桩丰功伟绩,那可是震动学界、福泽后世之举。”
“往后,天下文人士子但凡铺纸研墨、奋笔疾书之时,谁人能不念叨贤侄的功劳?
“一副私塾门联,无需那般拘谨,权当随意挥洒心意即可。”
凌逸尘净手、焚香,而后郑重地提起笔,饱蘸浓墨。
笔锋悬于宣纸之上,稍顿刹那,似在凝聚乾坤浩气。
俄而,笔走龙蛇,“为往圣继绝学”率先跃然纸上,字迹刚健雄浑,力透纸背,
一笔一划仿若承载着千百年的文化重量,古圣先贤们的谆谆教诲、济世理想似都凝于其间;
紧接着,“为万世开太平”一气呵成,字体飘逸洒脱中更见豪迈壮阔,仿若看到无数后辈秉持正道,奔赴山海,护佑苍生,共创清平盛世。
横批处,凌逸尘略作思忖,挥毫写下“道贯古今”四个大字,铁画银钩,气势磅礴。
搁笔,凌逸尘长舒一口气,神色谦逊又庄重:
“伯父,小侄献丑了。愿这拙作能为私塾添几分气象。”
“更盼自此沛县广育贤才,文脉昌盛,不负先辈期许,担起这继往开来之重任。”
吕公早已看得呆了,此刻才回过神来,眼眶竟微微湿润,上前紧紧握住凌逸尘双手,激动道:
“贤侄啊,这哪里是拙作!这对联真的是太棒了,分明是绝世墨宝,天赐神联!”
“单凭此联,便知你心怀苍生,志比苍穹,沛县子弟有福,天下斯文有继呐!”
凌逸尘微微拱手,谦逊道:“伯父过奖了。小侄还有一事,想与伯父商议。”
吕公面带微笑,抬了抬手:“贤侄但说无妨。”
凌逸尘轻咳一声,神色略显郑重:“伯父,近日我恐要回咸阳述职,只是我与素素这婚事……”
吕公微微颔首,目光中透着理解:“嗯,确也该提上日程了,此事确实不宜再拖。”
凌逸尘微微躬身,语气诚恳:
“伯父所言极是。小侄如今在这世上已无亲人,便想着,这婚事可否就在沛县先行操办?还望伯父成全。”
吕公捻须沉思片刻,抬眼望向凌逸尘,目光里满是考量。
“下月初三,是个宜婚嫁的黄道吉日,贤侄意下如何?”
“虽说时日有些紧凑,可沛县乡亲淳朴热心,操办起来人手倒也不愁,加之老夫提前略作安排,应能诸事顺遂。”
凌逸尘忙不迭躬身抱拳,神色肃然起敬:
“伯父既已周全考量,选定此良辰,小侄自是满心欢喜,绝无异议。”
“素素于我而言,是心尖之人,能在这般好日子迎娶她入门,小侄荣幸之至。”
吕公听了这番恳切言辞,脸上的皱纹似都柔和了几分,点点头道:
“如此甚好。这沛县虽不比咸阳繁华,可邻里乡亲皆是厚道人,办起婚事来倒也热热闹闹,能图个喜庆。”
“只是这筹备事宜繁多,贤侄公务在身,怕是无暇顾及,老夫便多担待些,你且安心准备述职诸事。”
凌逸尘面露感激之色:
“有劳伯父费心,小侄感激不尽。若有需小侄出面之处,您尽管吩咐,小侄定当全力配合。”
“再者,小侄虽双亲已逝,但家底尚算殷实,一应花销绝不让伯父为难,定会备齐厚礼,风风光光迎娶素素。”
正说着,门外传来轻盈的脚步声,吕素盈盈走了进来。
她目光在二人身上流转一圈,轻声问道:“父亲,凌公子,你们在说何事?”
吕公与凌逸尘相视一笑,吕公慈爱地招手唤她:
“素素,过来。正说着你与逸尘的婚事呢。”
“逸尘不日便要回咸阳述职,打算下月初三,就在沛县将婚事办了,你意下如何?”
吕素俏脸瞬间染上一抹红晕,垂首轻咬朱唇。
偷眼瞧了瞧凌逸尘,见他目光灼灼满含期待,心头小鹿乱撞,声若蚊蝇般道:“但凭父亲与逸尘做主……”
凌逸尘微微躬身,拱手说道:“既已商定妥当,那便依伯父所言,小侄就先行告退了,后续诸多事宜,还望伯父随时差遣。”
吕公笑着点点头:“好,贤侄且去忙,琐事不必挂心。素素啊,你就代父送送凌公子吧。”
吕雉轻移莲步上前,轻声应道:
“好的,父亲。”
言罢,抬眸看向凌逸尘,目光交汇间,似有丝丝羞怯悄然泛起,旋即微微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
“凌公子,这边请。”凌逸尘亦回以温和目光,随她一同向外走去。
…………
私塾开门迎客的第二日,吕府上下一片井然。
一名小厮匆匆入厅,恭敬行礼后禀报道:“老爷,刘公子求见。”
吕公搁下手中书卷,抬眼吩咐:“让他进来吧。”
少顷,刘季大步迈入,拱手作揖,朗声道:“刘季见过吕公。”礼数周全,仪态竟与往日大不相同。
恰逢易小川也迈进厅来,瞧见刘季这身利落齐整的装扮,不禁打趣:
“大哥,你今儿这是改头换面啦,啥事儿这么正式?”
刘季哈哈一笑,挠挠头:“我昨日接到县令指令,得领一班衙役前往咸阳公干。”
“这不,特意来向吕公道个别。”
易小川眼睛骤亮,满脸惊诧:“你要去咸阳?”
“那可不!”
刘季一拍大腿,眉飞色舞起来,
“咸阳那可是咱天下的中心,热闹繁华得紧呐!”
“贤弟,要不跟大哥一道去闯荡闯荡?开开眼界!”
易小川哪经得起这般诱惑,当即兴奋应道:
“去,肯定去啊!我早就想去咸阳了,心心念念着要看兵马俑,还盼着能瞅一眼秦始皇啥模样呢。”
“不然,我这大秦王朝深度全景自由行可就缺了关键一环,不算圆满咯!”
刘季听得一头雾水,咂咂嘴道:
“贤弟,秦始皇可不是咱想见就能见的主儿。”
“不过你说的那兵马俑是啥新奇玩意儿,大哥咋从没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