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的议论声越来越大,林巍和林母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林巍低着头,脑袋嗡嗡响,怎么也想不到事情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而林母则气得浑身发抖,手指着那中年女人:“你胡言乱语,你是不是被人收买了,特意过来败坏我儿子名声的?你是不是看我儿子和莹儿马上要结婚了眼红,啊,我知道了,这一定是你设的局,你设局陷害我儿子,好趁机毁了我儿子和莹儿的婚事。”
那中年女人看着他们的样子,听着林母胡搅蛮缠的话,心中更加气愤,她转身对郭小姐说道:“郭小姐,您可一定要为这丫鬟做主啊!不能让她白白受了这么大的委屈。”
郭紫莹点了点头。
林母一见郭紫莹点头,更是怒不可遏,她冲到郭小姐面前:“什么叫给这丫鬟做主?我儿一向品行端正,怎么会做出这种事?”郭紫莹这次却一反之前面人一样的好脾气,不为所动,轻轻一笑道:“伯母,是非曲直自有公断。这丫鬟身上还有伤,难道也是假的不成?”
林巍此时终于抬起头来,脸上闪着一抹不可置信,他不相信郭紫莹会这样,这段时间她对自己这么好,怎么会因为一个丫鬟跟自己闹的这么难看,他虽然仍旧头脑不是很清醒,但却努力挺直腰板,摆出平日里郭紫莹最喜欢看的身姿,对着郭紫莹说:“郭小姐,此事定有误会,我真的没有对她动手。”
郭紫莹看向他,目光泛冷:“林公子,这丫鬟和在场所有的人都指认了你,你还想抵赖?我真是看错你了,我定是要回去将这件事跟我爹说一番的。”
林巍一听这话,心中顿时慌乱起来,他急忙开口说道:“我娶她,明日我定会让媒人登门造访,向她正式求亲迎娶!”
郭紫莹却只是微微挑起眉毛,转向了一直站在她身后、正瑟瑟发抖的秋慈。秋慈那原本就苍白如纸的面庞上,此刻还挂着尚未干涸的泪痕,看上去楚楚可怜,令人心生怜悯之情:“你可愿意嫁他?”
秋慈听到郭紫莹询问自己是否愿意嫁给林巍,她整个人像是被雷击中一般,猛地颤抖了一下。紧接着,恐惧迅速占据了她的全身,以至于她竟然无法站稳脚跟,双腿一软,直接又跪倒在了冰冷坚硬的地面之上。
“主子,求求您饶了奴婢吧!奴婢实在是害怕极了,就算要奴婢立刻削发为尼、从此遁入空门,奴婢也绝不愿嫁给那个人啊!他实在是太可怕了……”秋慈一边抽泣着,一边苦苦哀求着郭紫莹,声音之中充满了惊恐和绝望。
林母一听不愿意了,她风光霁月的好大儿,怎么会吓人呢,萧长莺那样的都想嫁,一个小丫鬟,嫌弃她儿子,她配吗?
越想越是怒火中烧,她那张原本还努力维持着端庄的面庞此刻因为愤怒而变得更加扭曲。她怒目圆睁,伸出那根糙黑却涂满了眼红蔻丹的手指,直直地指向秋慈,口中更是毫不留情地破口大骂道:“你这个不知羞耻的小贱人!明明就是你处心积虑地去勾引我的宝贝儿子,如今竟然还敢在这里惺惺作态、佯装无辜?
哼!若不是为了息事宁人,我们家才不会愿意娶你这样一个声名狼藉的女子进门?真当自己是什么金枝玉叶不成?我劝你还是识趣点,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给脸不要脸!”
秋慈听到这般不堪入耳的辱骂,眼泪瞬间如决堤的洪水一般汹涌而出,大颗大颗的泪珠顺着她那苍白得如同纸一样的脸颊滑落下来。再加上她那瘦弱单薄且微微颤抖着的身躯,以及那副惊恐无助的神情,任谁看了都会觉得她是受尽了天大的委屈和欺凌。
周围那些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人们见状,又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各种猜测与指责的声音此起彼伏,让整个场面愈发混乱不堪。
“人家小丫鬟说的也对,如果可以的话,谁会愿意嫁给一个试图强占自己清白的人。”
“啧啧啧,这林公子的为人真是,一个小丫鬟都不愿意嫁给他。”
这句话直接戳中了林巍的痛处,上一次大长公主宴会之后,也是和这差不多的一个小丫鬟,也是抵死不愿意嫁给他。
都是有眼无珠的东西,她们的主子都想嫁给他,反倒她们这些做下人的,竟然还嫌弃起他来了。
林母哪里允许那些人这般说她的好大儿,当即和那些人吵了起来。
林巍揉了揉发胀的额头,顾不上想那两个不愿意嫁给他的小丫鬟,伸手去拉他娘,他是真怕他娘一个没忍住,上去和那些人撕扯,他娘是能给他惹事!
“郭姑娘,请听在下一言。方才在下着实饮酒过量,以至于诸多事宜皆已模糊不清、难以忆起。家母亦是因事发突然而心急如焚,才会有所失态之举,万望姑娘切莫怪罪。若此婢女执意不肯出嫁,不知姑娘意下如何,可否考虑接受其他形式的补偿?”林巍紧咬嘴唇,极力忍耐着胃部那阵阵汹涌袭来的不适感,勉力支撑着将这一番话说完。
郭紫莹缓缓转头,目光落在林巍身上。她那双微微上挑的凤眸之中,此刻正闪烁着浓浓的失望之色。她轻启朱唇,语气冷淡地说道:“林公子,无论起初之心意究竟为何,现今遭罪受苦之人乃是我身旁这婢女。‘不要见怪’此类话语,依我看来,公子不应向我言说,而是应当与我的婢女亲口解释才是。至于其他所谓的补偿……”说到此处,郭紫莹稍作停顿,似笑非笑地看着林巍,继续道:“我倒是很想听听,公子还能拿出何等像样的补偿之物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