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年,林熙的灵魂宛如一片凋零的孤叶,在这光线黯淡、阴森死寂的屋子里漫无目的地飘荡着。
死亡的那一天,对八岁的她来说太过残忍,她的灵魂深处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触动,自我保护的机制宛如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缓缓落下,将那些残忍血腥、令人心碎的真相隔绝在外。
她的内心深处不断回响着一个稚嫩而绝望的声音:是不是她真的不够乖巧,所以妈妈才会不爱她?
这些问题,像是一把把锋利无比的刀刃,无情地在她那脆弱的心灵上反复切割,鲜血淋漓,痛入骨髓。
于是,记忆的沉重之门,在她无声的悲泣中缓缓闭合,将那些不堪回首的场景、恶毒的咒骂以及痛苦的挣扎,统统锁进了黑暗的深渊。
那执念,却像是在荒芜心田中破土而出的野草,坚韧而顽强地蔓延生长,根须深深地扎入灵魂的土壤,难以撼动。
正是这如影随形、深入骨髓的执念,像是一道无形的枷锁,将她的亡魂禁锢于这承载着痛苦过往的屋子,使其无法挣脱命运的羁绊。
她的灵魂深处,有个执拗的声音在回响,她在等,等妈妈回来,等一个答案。
如果没有江岁岁的出现,她或许将在这无尽的黑暗中徘徊游荡,永无解脱之日。
警察离去的脚步声渐渐消散在门外,江岁岁的目光落在林熙身上,那目光里有理解、有心疼。
江岁岁让自家爸爸先给李霖找一个住的地方,毕竟等事情解决才能处理李霖的房子。
李霖拒绝了,“小师傅,不用担心我,我的事情以后再说,您专心处理林熙妹妹的事情就行,我也希望林熙妹妹早日投胎。”
说完李霖把房子钥匙都交给了江岁岁,便转身离开了。
江岁岁带着林熙回到了自己家。
路上与爸爸讨论之后,考虑到家中老人会受到惊吓,一进家门,江岁岁便迅速拿出阴阳笔,那笔尖轻点,幽光闪烁间,神秘的力量如水纹般悄然在屋内荡漾开来。
江老太爷与周妈看见江岁岁身后的林熙,眼睛一下子亮起来了,满是惊喜和好奇。
这可是岁岁第一次带朋友回家,于是,光两个人,那股热情劲儿简直就能把房顶掀翻。
周妈瞬间被笑容填满,她脚步急切地迈向厨房,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这小客人脸色咋这么白咧,看着就像营养不良的样子,今天,得做上一桌子好菜,好好给小客人补补。”
江老太爷亦是满脸慈爱,稳稳地坐在沙发上,问长问短。
林熙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情所包围,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林熙但凡这脸色能上个脸,估计能迅速染上一抹红晕。
只有暴富在江岁岁的脑海里蹦跶,“岁岁,你太爷爷太热情了,这个小鬼好像很害怕的样子。你说你太爷爷要知道这是个小鬼,会不会吓死?”
江岁岁没好气地回道,“你要是不会说话,就赶紧去升级改造一下。”
暴富......我哄不好了,哼,江岁岁,我跟你没完!!!
林熙的双脚不自觉地往后缩了缩,双手也下意识地揪紧衣角,整个身子都往江岁岁的身后躲去,那模样恰似一只受惊的雏鸟。
夜色渐浓,如一层轻纱缓缓笼罩大地,傍晚时分,许琛的身影出现在江家门口。
他的手中紧握着一份厚厚的资料,这份资料里面详尽地记录着林熙妈妈荣丽丽和她男朋友郑伟的所有信息。
荣丽丽与郑伟这两个自私自利、心如蛇蝎的人,在害死林熙后,匆匆忙忙地回到了郑伟的老家。
一开始,两人提心吊胆的过了三个月,见没什么事情发生,两人便回了京都,把林熙爸爸留给林熙的房子低价卖了出去。
之后,郑伟依旧伪装出一副人模人样的嘴脸,对荣丽丽关怀备至,那甜言蜜语仿佛蜜饯一般,让荣丽丽沉醉其中,无法自拔。
不到半年,两人便重新领证结婚。
可是等他将荣丽丽的钱财骗到手后,那伪善的面具便被他毫不留情地撕下。
曾经的温柔呵护瞬间化作了恶毒的咒骂与无情的拳脚相加。
江岁岁心里冷哼,呵,恶人自有恶人磨。
他对荣丽丽肆意打骂,每一次暴行过后,又会假惺惺地道歉,就这样,荣丽丽在这反复无常的折磨中,被摧残得不成人形。
可就算如此,荣丽丽竟好似被猪油蒙了心,深陷在那所谓的“爱情”中无法自拔。
即便被打得遍体鳞伤,她仍固执地认为这个男人是爱她的,这般执迷不悟,着实是活该。
江岁岁一页页地翻看着这些资料。
江厌在一旁看着一脸严肃的女儿,心中暗自思忖:我女儿好像幼儿园还没毕业,在山里到底学了些啥?看她这模样,这资料是全部能看懂?
江岁岁实在无法理解,怎会有对自己女儿不管不顾,又这么愚蠢的女人。她脑子上是长了个屁股吗?
三年,她究竟有没有哪怕一瞬间想起过自己的女儿?
那被他们亲手害死的林熙,在黑暗中孤独地徘徊,灵魂不得安息,而这罪魁祸首却还在为一个恶魔执迷不悟。
“这到底是什么品种的孽畜???”江岁岁咬着牙,从牙缝中挤出这几个字。
她猛地站起身来,眼神中透着一股决绝的狠厉,“我真的一刻都等不了了,这两个牲口,多犹豫一秒,我都觉得自己要短命!”
江厌在一旁,听到江岁岁这两句话,不禁微微一怔,脸上满是惊愕之色。
江厌看了看许琛,眼神里透露着七个大字,“是我听错了吗?”许琛不敢置信的点了点头。
江岁岁才不管这么多,现在给她一根金箍棒她就能大闹天宫,她说完,直接转身望向林熙,眼神变得温柔而坚定:“熙熙姐姐,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这三年你所受的苦,一定要让他们加倍偿还。”
林熙的眼中闪烁着泪光,那是感动与期待交织的光芒。
她微微点头,嘴唇颤抖着,却终究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在她的内心深处,也有一个声音在呐喊。
她也渴望着能当面问问那个曾经给予她生命的女人,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要如此残忍地对待自己?
江厌望着江岁岁坚定的神情,无奈地叹了口气,轻声说道:“这是两个大人,其中还有一个心狠手辣的成年男性,这次,让爸爸来解决,你和你的小朋友在家等可不可以?”
江岁岁学着她爸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小手一背,“爸爸,温馨提示,因我已经接了,果我自己不处理,你女儿我可能会折寿哦。”
“爸爸,是折寿哦!!!”
“爸爸,是折我的寿哦!!!”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江岁岁内心在嘶吼,厌厌,我告诉你,今天不整死这两龟孙子,我就要暴走了!!!
谁劝我都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