率数千弓箭手隐于城楼上,望着从城门间全力冲入的天圣宗大军,与失去城门倚仗的夜城守城混战在一处,风雨楼的嘴角间升起一抹冷咧的杀意。
既然天圣宗想要趁着宗主师兄治丧期间,百万雄兵一举西进鲸吞剑宗疆域,那他风雨楼便让天圣宗不但吞不下南域这片疆域,便是他以前吃下去的剑宗府域,这一次也要老老实实的给吐出来。
经过那七名圣域境强者的以身祭道,风雨楼好似一夜开窍,以他现今的修为,若是参与进这般的战争中,除非天圣宗派出先天强者。否则,不论天圣宗门下的那些所谓的名将再多,在他风雨楼眼中都不过是一群待宰的草芥。
天圣宗可以差七名圣域境强者出手,对剑宗统兵的主帅进行斩首行动,他风雨楼也是圣域境修为,自然也一样可以进行斩首行动。甚至,他连那些副将和千夫长以上的参将,都有兴趣斩首,完全自愿。
“不对!”眼见着十余万军士冲入城中,却没有一个天圣宗的兵士出现在城楼上,这令身处中军被五千精锐亲卫护佑,四周摆放着严阵以待的七万雪家阵,久历战阵的雪鹰飞心头升起一丝不安的感觉。
突然,从几十道身影从远方城楼上纵下,抓起事先预埋好连接城门的锁链,合力将大开的城门封死。同时,隐于城楼上的弓箭手现身,众人没有多话,抽弓搭箭便是密集如蝗的羽箭,朝着下方被夜城守备军以万余铁盾阵死死堵在城门楼下,冲入城中的天圣宗大军射出。
一时间,哀鸿遍地,惨叫连连,被前后夹击的天圣宗大军瞬间乱作一团。无数兵将顶着大盾想要冲上城楼,冲散城楼上的弓箭手,但早已守在石梯上的重盾片有序冲出,一层层厚重的盾牌,将石梯封死。同时,一条条锋利的长枪自铁盾隙缝间刺出,令顶着箭羽冲上石阶的天圣宗大军,难以靠近。
“雪帅!”跟着在雪鹰飞守于中军间,前时还因为雪鹰飞将雪家军留下,心中多有不满的雪家军众引兵主将,皆是惊恐的望着雪鹰飞。
“撤!”雪鹰飞没有丝毫犹豫,沉声道。
“雪帅,我们还有七万雪家军。。”众副将不甘的说道。
不待众副将说完,雪鹰飞无奈的轻叹道:“你们就没想过,城中有什么样的强者,才能将七位圣域强者留下吗?”
湖山七老的修为,在圣域境强者中都属中等偏上之流,宗主之所以将七人都安排到自己这里,就是希望自己能以最快的速度拿下南域,强夺天门关,令剑宗南北难顾。
今夜,七名圣域强者出手,非但没有顺利完成任务,看情形应该是已经折在了夜城。想必,夜城中的剑宗强者,至少不下于十位圣域境强者,他们拿什么去攻城。
若不是自己谨慎,留了七万雪家军在周围,怕是早被剑宗强者攻破了中军,项上人头都不一定在头上了。
“难道七老已经?”众副将难以置信的望着雪鹰飞,惊诧的叫道。
在他们的认识中,湖山七老这般的圣域境强者,那就是神仙手段般的存在,更何况是他们兄弟七人,这剑宗得是来了多少武道强者,才能这七人击败。
“传令,撤!”雪鹰飞沉声道。
“是!”
这一次,众将再不敢多说什么,湖山七老这般的倚仗都折在了夜城,他们哪里还有胆气再说什么攻击。
“以通信灵鹫告知韩超,让他火速带着他的十万人回撤,不可与文境城守城纠缠,速速与我部在镇东关汇合。传信破州城守将,集结全部大军,往镇东关集合,协助我部回撤。”雪鹰飞沉声道。
城楼上,望着虽是败退却井然有序的七万雪家军,风雨楼不解的望着一旁的韩青山、令狐靖业问道:“二位,刚才为何不让我去试试?”
虽说,在七万大军中取雪鹰飞的首级他未必能做到,但也不是完全就没有机会,至少以雪鹰飞的身份,是值得冒险一试的。
“一个败军之将不值得,不值得大人再冒险了。”韩青山客气的说道。
风雨楼的能力越大,在宗门受到的得视也会越重。今日他们已经占尽了便宜,雪鹰飞也非是无能之辈,若是将他逼的太狠,拼死一搏的七万雪家军战力,也是不容小视。
雪鹰飞虽是退去,但唯一的生路就是强行冲破镇东关阻挡,逃回破州城。否则,若是雪鹰飞还对镇东关抱有幻想,想着合力强夺镇东关的话。待他们肃清城中敌军,与令狐靖业集合城中所有的骑兵,在后方夹击,雪鹰飞纵有三头六臂,也必败于镇东关下。
令狐靖业微微点了点头,客气的朝风雨楼说道:“大人,城中敌军困兽犹斗,我们尚需时间解决。为了镇东关的安全,还需偏劳大人走一趟。若是雪鹰飞认栽,回了破州城也就罢了,他将成南域瓮中之鳖。”
“好说!”风雨楼扫了一眼城楼下倾力搏杀的双方军士,心中也是生出一抹不忍之色。但风雨楼清楚,今日若是情形调转的话,天圣宗也不会对剑宗兵士有一丝留情。
这,就是这个大陆上普通百姓的命运,他们没得选,也没有会给他们选择的机会,他们只能闭着眼睛往前冲,搏个一丝生机。
全军快速回撤的雪鹰飞与韩超的十万大军合营于镇东关之下,见雪鹰飞大军到来,暂被千绝任命为镇东关守城主将的令狐明业,全副甲胄护身,立于城楼之上。
他已提前收到夜城的飞鹫传信,了解了前日夜城一战,雪鹰飞损失惨重,以他手下现今最多不过十七八万兵力,粮草几乎已经用尽。
所以,令狐明业根本不急着与雪鹰飞硬战,在雪鹰飞大军还未到来此,命城中守军和民夫全部出动,仅仅一个晚上,便在镇东关两旁逃往漓江的平原地带深挖出百丈宽,十多米深的人工大壕沟,又要壕沟中插满了尖锐木桩,再引来漓江水灌入壕沟中,在镇东关两侧形成了两条人工的大河。
而今,摆在雪鹰飞面前的就只有两条路,要么强攻镇东关西城门,赶在夜城、文境城援兵到来之前,破城后据城而守。要么,在对面有重重大军阻碍下,强渡眼前百丈宽的人工大壕沟。
但不论先哪一样,所付出的代价都将无比沉重。
只是,让雪鹰飞不明白的是,他早在撤离夜城时,便已命人飞鹫传信给破州城守将林敬,命他率人赶来镇东关牵制,但看清形,漓江上好似并没有林敬的人过来。
雪鹰飞哪里有会知,林敬在雪鹰宏带着五千兵卒进入镇东关后,便察觉到了不对劲,其紧急调集破州城仅剩的五万大军强渡漓江,准备要救援雪鹰宏,但却为时已晚。毫无防备的雪鹰宏及其所部五千兵士,被埋伏在城中的剑宗大军剿杀在城楼之下。
仓促备战的林敬五万大军,强攻镇东关直到第二天中午,却是收效甚微。正当其准备回撤到漓江战船中,等待接应雪鹰飞大军时,又被提前赶回镇东关的风雨楼率众乘胜追击。
若非千余亲卫营弟兄舍命相护,他现在怕是早已死在风雨楼的剑下。他带在身边本为了和雪鹰飞保持联系的通信灵鹫,却因为这次的惨败而无暇顾及,一时失去了和雪鹰飞联系的能力。
只能是将此地惨败的消息,紧急通报给了宗门,请求宗门的指示和增援。
“杀。。”
“杀杀。。”
城楼上的风雨楼、千绝、令狐明业等人,最终等来的还是雪鹰飞的殊死一搏。
雪鹰飞命韩超的十万生力军,强攻镇东关城楼。他的七万雪家军则是在附近寻找木料沙石,欲在这百丈宽的壕沟上,架起一座木桥来。
此时的雪鹰飞、韩超也多是换上了身边亲卫营的衣衫,混入了亲卫营谨慎指挥大军,不让剑宗强者有对他们单独狙杀的机会。
本还想趁乱出手看能不能将雪鹰飞斩杀的风雨楼,此时也是无可奈何,没了猎杀的目标,他和千绝在这种十几万人的大战中,几乎没有多大的助益,只能是在令狐明业身边,给对方充当起了保镖。
韩超心知夜城的剑宗援兵很快就会到来,若不在对方援兵赶到时冲过壕沟,等待他们的必是腹背受敌,全军覆灭的下场。韩超一反常态,每一次出击都是大规模的全军强攻,督战队持刀立于攻城兵士身后,后退的兵士便都被当场斩杀。
前进、后退都要死,但前进死了家人还有抚恤,而且破城了还有活命的机会。韩超所部的兵士此时也是红了眼,一个个不要命的踩着云梯和登城车,疯狂了一般朝城楼冲来。
城中本就与林敬所部五万大军血战了近一天的兵士,再遇上韩超所部这般不要命的强攻,顿觉压力倍增。
“千侧统,将守在壕沟边的弓箭手,调回城中,给雪鹰飞一条生路走,不然这样下去,我们等不到援军城池必破。”风雨楼无奈的说道。
他虽是多次出手,将对方的攻城车击破,但依然挡不住韩超所部像疯了一样的攻城。若是再这么强撑下去,镇东关怕是要守不住了。
“罢了!”千绝无奈应道。
调弓箭手回城坚守,给雪鹰飞一条活命走,他们自然也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疯狂的拼命。若没有与林敬的一场恶战,他们再坚守个一天,即便兵力相差悬殊问题也不大。
但,现在守城的军士多是疲惫、残伤,再苦撑下去怕是不但吃不下雪鹰飞,还有城破的凶险。到那时,有了镇东关物资的补充,以及镇东关这座坚城,手握近二十万大军的雪鹰飞,也同样拥有着绝地反击的本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