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瑶一边把碍事的碎发别到耳后，一边不屑地挑眉，“她和她爸的算盘，你还能不知道？所谓利益至上的选择，多半是她自己没挑清楚边站。她这个人，你给点压力，反而会更坐不住。”语毕，林瑶抬起下巴看了门口一眼，似笑非笑，“现在怕不是哭着回家找人抱大腿去了。”
顾廷看了林瑶两秒，没接话，拿起凌如霜之前留下的档案袋，沉默不语。
——
白芷晴差点摔倒在别墅门口的时候，管家出来迎她，一时看傻了眼，“小姐，您……”
“叫我爸在书房等着。”她腿一软，一边踢掉脚上的高跟鞋，一边直冲上楼，扔下管家独自楞在原地。
推开书房门，白耀祖确实已经坐在那里，面色如常，一副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模样。
书桌上的山水字卷摆得小心翼翼，边缘处压着叶家的合作合同。
他抬头瞥了眼门口风尘大作的白芷晴，叹了口气，“又怎么了？”
“怎么了？”白芷晴死死盯着桌上的合同，眼眶红得像是刚哭过，“你和叶家的合同是怎么回事？”
白耀祖放下手上的毛笔，将略显凌乱的袖口整理好，“你问我干什么？应该是顾廷在后面鼓动着问的吧？”他语气多了一分嘲讽。
“爸！”白芷晴情绪彻底绷不住，语气挑高，声音几乎在颤抖：“我不是问顾廷，我是问你！你真的和叶家签合同了？还是刚好在顾家最危急的时候？”
对方的质问让白耀祖沉下了脸，靠在书桌前，意味深长地看着女儿，“芷晴，你以为这个时候站在顾家那边，就是救得了他们？你自己动动脑，什么叫避之则吉。一条船破了，最聪明的做法是什么，是抢救它，还是换船？”
白芷晴被呛得后退一步，双手撑在书桌边缘，眼神因愤怒而燃烧，“你这可是在出卖顾廷！你怎么对得住这些年他对我们的帮助？”
“出卖？”白耀祖冷笑，“你以为我们还欠顾家的吗？这些年下来，他顾家的资源和力气，不都是我们白家用合作换来的？”
他摇摇头，走到窗边点了一支烟，“顾廷是个聪明人，他该懂的，白家要留一条后路。他现在撑得住，我们是盟友。但如果他真撑不住了，我们得先保住自己，这是很简单的道理。”
白芷晴愣住了，父亲话语间透着冰冷，让她觉得陌生到可怕，她挣扎着开口，“所以你宁可跟叶家这种贼心不死的家族联手，也不愿帮顾廷扭转这个局面？爸，你有没有想过，顾家的顶梁柱要是垮了，迟早也轮到我们白家被叶家蚕食？”
白耀祖转身面对着她，吸完的烟被随手掐灭，目光透着深沉与一丝少见的疲惫，“你知道他爷爷怎么栽的吗？十佬会。当老爷子都被搞到举步维艰的时候，顾家不可能再绝地反击了。”
白芷晴的喉咙像是被什么卡住，她努力开口，却只能挤出几个字，“那顾廷怎么办？”
“顾廷？”白耀祖看向窗外，过了几秒才缓缓吐出口气，“顾廷是个狠角色，我对白家这些年的经营，自信他不会逼我们做结仇的事。我们总有协商的空间。叶家则不同，如果咱们不跟他们打好些局面，到时候他们逼上门来，可不只是谈利益了。”
白芷晴坐在书房的皮椅上，盯着桌上那份厚厚的合同，白耀祖刚才说的每一句话都在耳边炸响。
“爸，这件事顾廷要是知道了……”她的语气低了几分，连刚要出口的指责都变成了迟疑。她知道顾廷有多拒绝妥协，也明白父亲的防备未尝没有道理。
“顾廷会知道，但不是现在。”白耀祖的声音依旧平静，“等到叶家踩在顾家脖子上的时候，他就会明白，我这一步是多么重要。”
白芷晴目光仍然停在那份合同上。
这件事一旦捅到他面前，后果多严重，她不敢想。
“爸，这件事情，我得替顾廷瞒着。”她咬紧牙关，眼里露出挣扎，“最起码，不能让他知道是您现在就签了这份合同。”
白耀祖挑了挑眉，没有说话。他挥了挥手，示意她可以出去了。
他可不相信这个女儿真有能力一直瞒住顾廷，不过再多说也是无用。
……
同一时间，天启总部的顶层办公室。
落地窗外是江城夜晚繁华的灯景，可在这偌大的办公室里，却充满了压抑。
顾廷站在办公桌前，双手撑着桌面，眸色沉沉。他面前的文件摊开着，一份是天启财团的现状分析，另一份是包含白家和叶家合作内容的汇总。
“这些消息有多可信？”顾廷的嗓音低哑，语气却毫无波动。
“八成以上。”凌如霜简短的回答。
顾廷点点头，“叶景淮的手，果然没闲着。白家那边……还没有正式宣布吧？”
“没有。但消息肯定是真的，具体细节还在查。”凌如霜看着他，眉头微蹙，“少爷，这事不太适合硬碰硬。叶家动白家的意图太明显，白耀祖总得留后手。”
“后手？”顾廷抬眼看着她，“天启也快成别人的后手了，你知道吗？”
凌如霜被这话怼得一噎，她深吸一口气，语气柔和了些，“少爷，越是这个时候，您越要冷静。真的逼急了白耀祖，他宁愿彻底倒向叶家，情况会更艰难。”
顾廷没有回应，只是低着头用力地搓了搓自己的眼角。
凌如霜忍着自己的焦灼，继续说道，“还有几分翻盘的机会，就看怎么周旋——您的强项不就在这吗？”
“周旋？”顾廷喃喃重复了一遍，下一秒，他却猛地抬头，眼底冰冷，“叶家这局，无非是想踩着顾家壮大。
这回得好好见见他们。”他眸光转了一圈，“白家那边先不要做动作，我自己解决。”
凌如霜知道顾廷已经想好了什么，也不再多说。
……
几天以后，顾家内部的动荡逐渐显现，各方势力趁机挤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