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看到那副惨状,仿若早已心中有数,神色平静得透着几分怪异,毫无波澜地收回了目光。
只是在人看不到的角落她的双手下意识地在身侧攥紧,随后又缓缓松开,像是在竭力克制内心翻涌的情绪。
比起之前不知真相的时候,此刻的她周身散发着令人胆寒的冷静,将所有情绪悄然封藏。
慕樽月本以为一切已然尘埃落定,故事即将画上句号。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悠悠晃过,并不起眼的画面却吸引了慕樽月全部的注意力。
废墟中弥漫着刺鼻的硝烟味,焦黑的残垣断壁在黯淡的光线下投下诡异的影子。
那里,一具身着鲜艳红衣的尸体静静躺着。
在这片混乱不堪、满是残骸与破败的场景里,这具尸体起初并不起眼,甚至显得有些潦草。
与周围肢体扭曲、残缺不全的尸体相比,它的尸身较为完好,就像是被特意安置在此,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违和。
微风微微拂过,轻轻拨开遮挡在尸体脸上的凌乱发丝,那发丝干涩粗糙,又是在地牢里不见天日的白。
“这是……”慕樽月轻声呢喃。
白黎听到声音也向这边看了过来。
当他看清尸体面容的瞬间,呼吸猛地一滞,脸上血色尽失:“这……怎么会这样?”
一阵阴风吹过,扬起地上的尘土,那鲜艳的红衣在风中微微飘动,又再一次遮掩了那人的面容。
只一眼慕樽月瞳孔骤然一缩,心脏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起来,下意识地把目光投向一旁。
就在同一瞬间,他的视线与白黎的撞在了一起。显然他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到。
两人的目光交汇后,又同时落向那具红衣尸体。
而白黎目光在慕樽月和尸体之间来回游移,嘴唇微微颤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被恐惧哽住了喉咙。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变得冰冷刺骨,一种不祥的预感在两人心间蔓延开来。
废墟的死寂中,弥漫着令人不安的气息,连空气都在预示着即将到来的变故。
慕樽月站在满是残垣断壁的场地里,周围的焦黑痕迹和破败景象诉说着曾经的惨烈。
果不其然,下一秒,一件让两人都无法接受的事情发生了。
“慕樽月”嘴角挂着一抹嘲讽的冷笑,缓缓向前迈出一步。
他的脚步在废墟中带起一阵尘土,一抬手快速地结出奇异的法印,周身灵力涌动,随着他的动作,地上那具身着鲜艳红衣的尸体竟缓缓浮上半空,在狂风中轻轻摇晃,像是被无形的丝线牵引着。
“慕樽月”脸上的冷笑愈发明显,眼中闪烁着冰冷的光芒,微微眯起眼睛,嘴唇轻启,念出咒文。
每一个字从他口中吐出,都像是裹挟着寒霜,让周围的温度都骤然下降。
“慕樽月”缓缓松开五指,刹那间,伴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那悬浮在空中的尸体如同一颗被点燃的炸弹,轰然炸裂。
“砰!”血肉飞溅开来,满天都是刺目的红光,是鲜血在空气中绽放。
“神魂俱灭,这副身体也别留了。”
“慕樽月”清晰而冰冷的话语传遍四周,声音在废墟中回荡,久久不散。
慕樽月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清明同样被这一幕愣住,不解的在慕樽月和白黎来回游移。
“你们俩是仇敌?”清明回过神来,打破了短暂的沉默。
然而,没有人回应她。
废墟中一片死寂,只有那还未消散的血雾和弥漫的尘血。
清明见状,又接着说道:“怎么混到这种地步?连个全尸都没留下来。”
慕樽月的喉咙像是被砂纸反复摩擦过,干涩生疼,艰难地发出声音:“这不是我。”
他的喉结剧烈滚动,额头上青筋凸起,一双眼睛紧紧盯着白黎,可他说出这话就连他自己都不相信,因为他曾经亲口说过他要亲手把这人杀死,灰飞烟灭。
清明眉头双臂抱在胸前,目光在慕樽月脸上来回审视,眼中尽是怀疑。
她微微歪头,下意识咬着下唇,沉思片刻,视线又移向不远处“慕樽月”制造的混乱现场。
两人天差地别的行事风格,让她内心动摇,毕竟两人的行事作风和对人的态度实在是叫人觉得天差地别。
慕樽月心急如焚,顾不上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刀,几步跨到躺在地上的白黎身旁。
他刚靠近,白黎身体猛地一颤,慌乱地往后连退几步,后背重重撞在身后桌子上,发出沉闷声响。
白黎双眼瞪得浑圆,充满恐惧,双手迅速护在身前。
“真的不是我。”慕樽月语速极快,声音发颤,“我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可他也只有这一句话,再多的解释他却说不出口,因为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去求证,这个人并非自己。
连师父都骗过的妖魔鬼怪,站在师父的身边又怎么可能不是真正的自己呢?可他该怎么去说?
又或者……他为什么要去向这个他憎恨极了的人解释这些?
慕樽月意识到这点,比起面前这件事他更显得慌乱。
白黎靠在地上,胸膛剧烈起伏,大口喘着粗气,眼睛死死盯着慕樽月。
随着慕樽月的解释,他脸上惊恐渐退,这才意识到此刻并不是以后可能会发生的事情。
他又看了一眼画面中显现的模样,立刻移开了目光,他不敢多看。
慕樽月给他的解释,他一下子便感觉到了,他笔下的男主再怎么打败反派也不会将事情做到绝路上,更别说这种魂飞俱灭的场景。
这也不是他能做出来的事情,可这丝毫不影响他的害怕,毕竟就算不是你,那他死也是一个事实啊!
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尸体爆炸,是谁都会害怕的要死吧。
清明静静看着这一切,抬手缓慢松开青盈仍抵在慕樽月脖子上的刀柄。
刀刃离开慕樽月脖颈瞬间,她的手轻微抖了一下。
这个傻瓜,就剩下一个魂魄了也不知道动点脑子,叫她去挟持人,人都跑到他面前来了。
她倒好抵脖子上的刀也不松开就跟着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