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凌熹对孟大郎的话置之不理了,只突然将身上的玉佩解了下来,“哐当”一声丢在地上,苍白的脸色有着嫌恶之色,“不知何时竟染了犯人的血,白白浪费了这么一块好玉。”
众人闻言不由自主的齐齐看向地上那块玉佩,果见白色玉佩上有着斑驳血迹……
那暗红的血迹在雪地中甚是刺眼,似在无声诉说锦衣卫折磨活人的残酷手段,令在场众人心生畏惧。
赵凌熹用一块染血玉佩将众人震慑住后,方法不紧不慢的答了孟大郎先前所问,“如何证明那是锦衣卫的手段,你们不必知晓。”
孟大郎还想再开口,却被妹妹孟姜抢先开口打断,“赵大人的话代表锦衣卫,我们自然相信!且卫七姑娘既能抄一次,那便难保不会再抄第二次……”
孟姜不想得罪赵凌熹,很快就找出一番附和他的说辞来,“想来《葬梅图》那首小诗早在今日比试之前便有了,却又被卫七姑娘抄用了去,写在信中让沈十一姑娘知晓,才会引出今日这场闹剧。”
孟姜言至此,卫香香抄袭一事便算是盖棺定论了,聪明人都不会再提起了。
卫卿卿适时出声,一字一句、清清楚楚的说道:“事情虽已了结,但我还须郑重的说两句话——我虽才疏浅薄,却有收集诗词之好。”
“故而无论是《葬梅图》上的小诗,还是这本蓝皮册子上的诗词,俱不是我所作!”
“它们也不是出自一人之手,而是各有各的出处、各有各的作者,还请大家千万莫要误会,将它们当成我的佳作。”
“无论是诗词文章还是话本折子戏,都是旁人呕心沥血、点灯熬夜才写出来的,故而我生平最恨那些不劳而获、抄人家心血之作的人!”
卫卿卿说着目光轻轻落地卫香香脸上,鄙夷之色毫不掩饰,“以后再见到诸如卫香香这般的无耻之徒,我还是会见一个扒一个,将他们的脸打得不敢见人!”
“说得好!光明磊落、是非分明!”卫卿卿话音才落,立时有人为她喝彩!
卫香香听了却觉得脸疼,仿若那些话统统化作大巴掌招呼在她脸上,让她两颊被打得火辣辣的疼!
可她马上觉得脸更疼了,因为响应卫卿卿那番宣言的人极多……
“就该扒掉那些不知廉耻、抄他人心血窃贼的外皮,让他们无所遁形!”
甚至还有人当场起誓明志,“我张生在此起誓,此生绝不窃取他人一字一词、一句一文,若引用他人词句,必当注明出处,绝不将他人之作占为己有!”
就连孟大郎也很是赞许,“写诗做文章本就是自己的事,怎能依赖旁人?”
众人纷纷出言讨伐抄袭者,让赵凌熹听了很是不耐烦,阴恻恻的丢出一句话,“都散了。”
众人顿时一阵沉默,默契十足的瞧了地上那块染血的玉佩一眼,随后开始争先告辞,不一会儿男男女女便散了一大半。
卫卿卿还未挪步就被赵凌熹拦住去路。
赵凌熹可不是孟大郎那些温文尔雅、彬彬有礼的公子少爷,面对卫卿卿丝毫不避讳,径直在她面前坐下,将他带来的一幅画展开给卫卿卿看。
随着卷轴一点一点的展开,卫卿卿的脸上渐渐浮起震惊之色——赵凌熹带来的这幅画,和她所画的《葬梅图》一模一样!
她有些不死心,飞快的将《葬梅图》拿来比较,却发现不但笔法、落笔习惯一致,就连画上几处微末的细节都画得一模一样!
“为何会这样?”卫卿卿颤抖着嘴唇,难以置信的指着两幅一样的画,“我这幅是我先前一笔一笔画出来的,那你这幅呢?是何人所画?”
“是啊,你说为何会这样?”赵凌熹掌心轻轻抚过画面,落在梅林深处那抹倩影上,“我这幅是雅雯所画,画上的小诗是我亲笔所提,画中这两个人也是我和她,……”
“当日她决意入宫,我们便是在梅林中诀别,”赵凌熹嗓音微涩,眼里那团化不开的忧郁渐渐加深,“她回去后凭着记忆画了这幅画,送给我做个念想。只是因不是当场取景作画,画中景色和梅林真实景色多少有些出入……”
“也就是说,哪怕当日你也同在梅林,你也画不出这幅只存于她脑海的画!”赵凌熹说着突然起身逼近卫卿卿,一字一句的问道:“告诉我,你为何会画出一模一样的《葬梅图》?!”
“我……我也不知……”卫卿卿是确实不知,她自己至今都还满肚子疑惑呢!
“这幅画世间不会有第三个人知晓!说!你是怎么知道的?”赵凌熹猝不及防的出手,重重捏住卫卿卿的脖颈,苍白的脸上布满戾气,和他俊美阴柔的五官形成鲜明对比。
他情绪十分激动,像是真下了死手想将卫卿卿掐死,卫卿卿很快就觉得有些喘不上气来!
“我……我真的不知道,”卫卿卿情急之下胡乱说道:“那幅画是自动浮现在我脑海里的,兴许是萧贵……雅雯曾经将画中内容告诉我!”
“不可能!”赵凌熹赤红着双眼打断卫卿卿的话,像疯魔了般逼问卫卿卿,“那笔法呢?你的笔法和她一模一样,这又该如何解释??”
“咳咳!!”卫卿卿觉得喉口间火辣辣的疼,像被人用刀割般难受!
她已经快喘不上气来了,可赵凌熹仿若疯癫了般完全没有放手的意思!
她为了自救,只能把自己荒谬的猜测说出来,“我有时觉得我就是她、她就是我!若真是这样,你将我掐死便是让她再死一次!!赵凌熹,你清醒点!你想让她再死一次吗??”
卫卿卿这番话虽荒谬至极,但却像把锋利的匕首直插赵凌熹心房,刺得他鲜血直流!
他终于松开卫卿卿的脖颈,状似癫狂的喃喃自语:“她死了?她真的死了?这世间真有还魂转世一说?”
“还魂……”
“转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