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卿卿到了正殿才发现武帝也在,她还未来得及开口请罪,就听得殿外传来一阵凄凄惨惨的哭啼声,“皇上!求您救救小十一!”
虞美人边哭边快步奔入正殿,一见到武帝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皇上,求求您把小十一还给臣妾吧!若是将他继续养在淑妃娘娘膝下,臣妾怕小十一命都会没了!”
“母后跟前哭哭啼啼成何体统?”武帝选是不悦的训斥了哭哭啼啼的虞美人一句,随后才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回禀皇上,小十一在御花园玩耍时被狗儿给咬了,可淑妃娘娘挑选的那些伺候他的宫人却无一人上前救他!”虞美人说着伤心欲绝、泪如雨下,声音哽咽得几次说不下去,“臣妾得了消息后赶去钟粹宫想看看可怜的小十一,可钟粹宫大门紧闭谁都不让进!”
“臣妾便去太医院询问,却被告知淑妃娘娘并未传召太医前去替小十一诊治,”虞美人说着楚楚可怜的望着武帝,低声哀求道:“求皇上开恩将小十一送回臣妾身边!”
武帝闻言“啪”的一声将桌案上的茶盏扫到地上,阴沉着一张脸问虞美人,“十一当真被狗咬伤了?”
“是。”虞美人道。
武帝闻言面色渐渐沉了下来,身上隐隐有寒气散开,让离他最近的陈进宝下意识的打了个冷颤!
只见他一脸震怒的问道,“哪里来的狗?”
“是……是太后娘娘养的福宝,不知怎地突然就冲上前咬小十一。”虞美人怯声说道。
“是福宝啊,朕记得福宝一向都很乖巧、从不咬人,”武帝顿了顿,将怒气转移到卫岚岚身上,“淑妃居然知情不报!”
虞美人伏地苦苦哀求道:“求皇上快让太医去瞧瞧小十一吧!”
武帝阴沉着一张脸命人去传太医,随后便摆驾钟粹宫,孝端太后听闻此事与福宝有关便也一并去了,临走前以备不时之需还把擅医的卫卿卿也带上了。
雪鸢闻讯提着卫卿卿的诊箱赶来,路上卫卿卿悄悄的问了她一句,“你可知皇上为何如此生气?”
雪鸢悄悄的同卫卿卿咬耳朵,“奴婢听宫里的老人说狗是宫中最大忌讳,皇上曾下令不许宫人养狗,除了慈宁宫……”
卫卿卿从雪鸢口中得知,武帝年幼时曾被先帝宠妃的狗咬伤过、并得了恐水症,当时太医都放弃诊治、直言武帝没救了。
先帝见武帝没救了,便下令将他关在屋子里让其自生自灭,后来听说是乳母秦氏大胆的给武帝用了个乡间土法、意外医治好武帝。
武帝后来虽慢慢转好,但从此却对狗十分忌讳,更忌讳的是自己的皇子被狗咬伤,故而不许宫妃养狗,并严令膝下养了皇子的妃子要小心皇子染上恐水症。
卫卿卿知道古人口中的“恐水症”,其实就是现代的“狂犬病”——因为疯狗害怕水,得了狂犬病的人也很害怕水,所以被狗咬伤所发病症才被称作“恐水症”。
卫卿卿从雪鸢口中得知武帝的忌讳后,这才明白卫岚岚先前为何鬼鬼祟祟的封锁消息。
但她仔细一想,却又觉得有些不对劲——卫岚岚肯定想了法子将消息死死封锁住,她也未曾向旁人透露过先前发生的事,虞美人为何会知道得这般清楚?
莫非虞美人或是她的人事发时也在御花园?
可若是虞美人或是她的人事发时也在,他们不可能不冲出去救十一皇子、眼睁睁的看着十一皇子被福宝撕咬!
卫卿卿细细的回想先前发生的那一幕,从福宝狂吠着突然冲出来、再到它疯狂撕咬十一皇子,渐渐的发现端倪——福宝当时的状态有些不对,像是受了刺激暴走状态,才会见人就咬、且咬得那般狠!
卫卿卿心思转到此处,隐隐觉得十一皇子被狗咬不是件偶然突发事件,而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
究竟是谁策划了这场“意外”?
卫卿卿带着满腹疑问来到钟粹宫,才到了门口就碰到背着诊箱匆忙赶到的季漓,一行人匆匆进入钟粹宫,直奔内殿而去。
武帝一马当先,刘嬷嬷、朱嬷嬷两位搀扶着孝端太后跟在武帝身后,卫卿卿、季漓等人走在最后面。
卫卿卿担心十一皇子,忍不住拉着季漓落后半步,悄声问道:“你可有把握医治好十一殿下?”
季漓并无把握,神色凝重的说道:“不是所有的恐水症都有办法治愈,我们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卫卿卿也知道十一皇子能不能逃过一劫全靠运气——有的人被狗咬了事后并无任何异样,身体和正常人一样健健康康的;
有的人被狗咬后却会染上狂犬病,即便是在现代,医生也无法准确的判断被狗咬的人究竟会不会染上狂犬病!
现代还能靠打狂犬疫苗减低发病的概率,可在医疗条件落后的古代,真的只能看个人的命了!
卫卿卿因对狂犬病十分了解,故而心情十分沉重。
她面色凝重的和季漓并肩走进内殿,一进内殿意外的发现平日里总是端着架子、展现出一副端庄高雅姿态的卫岚岚,此刻竟跟疯了似的握着一块砚台狂砸福宝的脑袋!
那方砚台沉甸甸的,一下一下的重重落在福宝头上,四肢被紧紧捆住的福宝初始还“呜呜呜”的叫唤个不停,随着卫岚岚不断的加大力道,那“呜呜呜”声渐渐弱了下去,直到最后彻底没了声息。
卫岚岚一直将福宝的脑袋砸得血肉模糊才停手。
她丢开砚台后不紧不慢的整了整衣冠,后才郑重其事的跪在武帝面前,“因福宝是太后娘娘宠爱的狗儿,宫人们都不敢动手打杀它,臣妾为了救小十一一时也顾不上那么多,便亲自动手将福宝砸死。”
她说完转而面向孝端太后,“臣妾砸死了娘娘的爱宠,请娘娘降罪!”
武帝若有所思的看着衣裙溅满鲜血的卫岚岚,神色变幻莫测、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