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少今天脸色都快黑成碳了,我问他要不要喝姜汤,他瞪我一眼,我差点当场没了。”
“一看你就是新来的,少夫人不喜欢吃姜,自从少夫人住进来,饭桌上就没出现过姜这个东西。”
“就因为少夫人一个人不吃,老爷少爷就都不吃了?”
“那可不。”来人叹气道,“三少夫人性格很不错,上次我划破手指,她还给我清理伤口,给我贴了个创可贴,那创可贴可爱的嘞,要不说人可爱用的东西也可爱。”
“我外孙趁我不注意偷跑出去玩,人差点丢了,还是少夫人给领回来的。”
餐厅里的阿姨你一嘴我一嘴的讨论,人人怅然若失。
...
宁灿以为陆淮会发脾气,他如今这么平静。
她以为这事就算过去了。
没想到,二人刚回到房间,男人的隐藏的兽性就爆发了。
她刚摘了围巾脱了羽绒服,男人拉住她的胳膊,将她转了个圈,拥入怀中,贴到墙壁。
还不等她反应,男人冰冷的唇覆下,吻铺天盖地的落了下来。
他呼吸急促,报复性的啃咬,窒息的唇齿相依。
女孩的双臂被他双手钳制,紧紧地贴靠在墙边,双腿被他单膝压住。
犹如一只被狐狸咬住脖子的兔子,她只能承受,却毫无还手之力,连求救声都发不出。
陆淮很明白,不能让她张嘴说话,不能看她的眼睛,不能看她的表情。
她要装可怜,迷惑他,让他心软不能动她。
可是陆淮觉得自己要疯了。
他忍得那么辛苦,渴望从她这里得到一丁点的回应。
可是她越来越冰冷,像一块冰,捂不热,还冷的他心发慌。
肩上的衣服被撕破,大手从腰间钻入,牛仔裤拉链被松开....
宁灿绝望的呜咽,甚至用力咬那温热的唇,可即便血液弥漫于口腔,丝毫没有唤醒他的良知。
被男人重重的压在床上,她才有了一丝喘息的机会。
在他脱衣之际,她眼疾手快,抓起床头水晶烟灰缸砸在他的额头。
男人闷哼一声,却居高临下的圈着她,未动分毫。
鲜血从他浓密的头发流到眉毛,再流到他眼睛。
他抬手擦去眼周的血,却依旧不曾打算放过她。
然后,那血液一滴,两滴,三滴的滴在她的脸颊。
热乎乎的,有些黏腻。
她眨巴眼睛,声音发颤:“我去叫高医生给你包扎。”
他将女孩满脸的惊恐看在眼里,觉得此刻的自己从未有过的欢愉和满足。
他拿走她手中沾了血迹的水晶烟灰缸,握着她冰凉发颤的手。
“看你抖成什么样子了,胆子也忒小了。”
血还在滴,越来越急,床铺上已经一片黏腻。
“你起来,我去叫医生。”
陆淮试图擦去她脸颊的血,却怎么也擦不干净。
“你知道的,我不是个清心寡欲的人,咱两床上这点事我从没亏待过自己,咱们同住一个屋檐下三十天,你知道我每天晚上看到你睡着之后,都在想什么吗?我都快疯了,可是我不敢啊,我怕你嫌我恶心,我怕你会跑,我怕我连一点点机会都没有了。”
“你从一开始就在骗我,把我当成傻子,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忘了吗?”
“滴答”,温热的液体从他的眼中滑落,落在鼻子上。
宁灿从没见他哭过,他嘴角勾着笑,面无表情的控诉,眼泪却毫无征兆的掉了下来。
宁灿一时觉得心抽了一下,颤了一下,酸的她难受。
如此长时间的针锋相对,无声抗议。
宁灿从没想过眼前的男人已经用情至深。
可他明明不是这样的人,他不爱她,从没有啊。
上一世如是,这一世自当如是。
难听的,疾言厉色的话被她咽进肚子里。
她捧着他的脸,擦拭他满脸的血迹。
“是你活在自己编造的谎言,觉得一切还有转换的余地,可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们没有机会了。”
他握着她温暖绵软的手。
“你看我,我已经知道错了,我会改,我会改成你想要的样子,你让我变成什么样我就能变成什么样。”
宁灿蹙眉摇头:“你知错我就得原谅你,那我以前受的苦算什么,我就这么不值钱吗?”
男人面色痛苦的摇头:“你可以不原谅我,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给我一个机会,给我们一个重归于好的机会,我只要一个机会。”
宁灿道:“我已经不喜欢你,不留恋你了,我不想和你重归于好,不想给你机会。”
男人愣怔:“...”
宁灿推着他直起身子,他跨坐在床边,宁灿默默的看着他。
“我现在的心情就是你当初厌恶我时的心情,设身处地的想,当时的你不可能喜欢我,现在的我也同样不喜欢你。”
陆淮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
他佝偻着腰,全身像被抽走了精神气,笑了。
他用尽了全身力气,用光了平生最大的勇气,像个乞丐去乞讨般的,想要得到一个被原谅的机会。
他以为只要自己卑微,再卑微一些,就可以。
魏树说,女人的心都软,见不得可怜的生物。
他现在还不够可怜吗?
他现在就是个丧家之犬,却依旧得不到她一点点的怜悯。
高医生听到下人的描述,说是三少头被打破,出了很多血。
他拿着急救箱赶到的时候,没想到竟然是这幅画面。
男人曲腿靠坐在地毯上,半张脸都是血,眼睛被血糊的睁不开。
他惊愕,没想到这么严重。
下手的人得多狠,那人是想要一击致命,打死他吗?
宁灿拿着毛巾蹲在他身边,给他压着伤口。
高医生给他处理伤口,吐槽道:“亏你还是练拳击的,被打成这样。”
男人冷言冷语:“我还能还手不成。”
高医生一头冷汗:“谁让你还手了,你最起码保护好自己。”
高医生这话是说给宁灿听的,他满腹的怨言,宁灿听的出来。
“别说了。”陆淮制止。
若是放在平时,拿东西砸过来他肯定能躲开。
刚才是红了眼,昏了头,心里只想着那点龌龊事。
高医生检查完伤口:“我去拿麻药和针线,口子比较长,得缝几针。”
陆淮趴在床上,嗡嗡的问:“那岂不是要给我剪成秃子。”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不过没关系,就把旁边那一撮剪了就成。”
“那也是秃子。”
陆淮说完,头靠在床边,因为失血过多,他的头有点晕,闭着眼睛什么也不想了。
宁灿有些担心的问:“他是晕了吗?”
高医生冷冷的看她:“应该是,失血这么多不晕才怪,我回去拿点滴,你把他扶上床睡好了。”
高医生离开之后,床铺都换了新的,几个男人进来把陆淮抬上床。
男人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就见宁灿拿着毛巾给他擦脸,这才闭上眼睛。
和高医生回来的还有老爷子,高医生在护士的配合下打麻药,消毒,剃头,缝合。
老爷子年过半百,一头花白的头发,布满皱纹的脸上都是担忧。
他佝偻腰背,拄着拐杖坐在沙发上,全程盯着床上的男人。
等到一切结束,高医生洗了手道:“老爷子,都弄完了,没有太大的问题,就是得休息几天,公司那边最好请假。”
“这么大的小伙子,头上破了点皮没问题,多休息几天就没事了。”
老爷子摆摆手,像是说给自己听的,紧绷的神经现在才放松下来。
高医生道:“老爷子放心,三少的病情我时刻关注,不会有后遗症。”
老爷子点头笑:“小高,麻烦你了。”
高医生离开之后,房间内只剩下床上的陆淮,老爷子和始终站在老爷子身边的宁灿。
虽然老爷子喜欢她,但陆淮才是他的亲孙子。
孙子头上被开了个窟窿,老人怎么可能不心疼,怎么可能不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