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这个年关,非常不同寻常。
这不仅是珍娘在国公府过的第一个年,还是她跟她爹罗文州团聚后的第一个年。
一想到好不容易父女团聚了,却没法子陪她爹过年,珍娘心中难免遗憾和愧疚。
哎,不该这么早嫁的!
罗府远不及国公府热闹,往年就她爹一个人过,也不知如何凄冷。
府里能说得上话的也就只有安伯,但安伯毕竟只是个下人,终归是尊卑有别,这个时代就是如此。
好在今年有纪步陪着,珍娘心中的歉疚稍稍缓解。
当然,珍娘对纪步是真的掏心掏肺的好,不仅时常接他来国公府玩,每每回去还会送上大包小包的礼物。
她爹罗文州也是把纪步当成亲孙子一般疼爱,不仅专门给他请了先生在府里教学问,听说纪步想习武,还给他请了两名武夫子。
纪步这孩子不仅聪明伶俐,还努力上进,不论文武,都学的有模有样的。
罗文州大感快慰,直说这大外孙以后能夺个文武双状元,光耀门楣。
珍娘前几日出府采办节礼,遇见她爹和纪步二人。
她眼见着纪步如今变化不小,不仅行为举止彬彬有礼,那身量也是拔高了许多,都快到她胸口那么高了。
珍娘想想也是,翻过这个年,纪步就八岁了。
当初她第一次见到纪步的时候,他还瘦瘦小小的,也不爱说话,如今也是个阳光开朗的小少年了。
每每回想这些,珍娘心中就无比庆幸自己当初收养纪步的决定。
离新年还有七八天的时候,西南州郡传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
南夷国的十万兵马突然出现在大梁西南边境,他们烧杀抢掠,屠戮了不少士卒和百姓。
珍娘刚从燕云廷的口中听说这个消息,除了替边陲将士和百姓难过之外,倒也没多想什么。
历朝历代,不管打不打仗,生活在边境线上的人们总是艰难许多。
只盼着西南守军能尽快打退敌军,也能早日让百姓们不再恐慌。
只是西南诸郡离京城有千里之远,虽说那边一直有军队驻守,但因这么多年两国之间相安无事,大梁朝在西南诸郡的正规军不超过五万人马。
即便加上零散老兵、各郡县府兵、衙差等人一起,估计也就六万兵马左右。
而且这么多年未经战事,这些士卒怕是也早没了沙场上的悍勇。
所幸西南地形复杂,易守难攻,以六万兵马守城对抗十万大军,按道理来说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但若是南夷国这次是铁了心要打,中途加派兵力的话,局势就不好说了。
京城众人安逸的久了,不少官员贵族沉迷酒色,早已失了居安思危之心。
虽说,也有少数官员提议抽调西北兵马援助西南诸郡,但却被大多数人否决了。
他们认为,南夷国就是小打小闹,想打个秋风罢了,大战是无论如何打不起来的。
两国交战,哪有那么容易!
银子、粮食、兵甲、马匹,样样都得操心。
官员们说的冠冕堂皇,事实上是年关将至,谁也不想接这种苦差事。
燕云廷大步走进珍云轩,面上有些忧心忡忡,“珍娘,我感觉此次南夷国进犯并非偶然,倒像是蓄谋已久。”
“为何如此说?”珍娘伸手替他抚了抚眉心。
她还是喜欢看燕云廷既神气又臭屁的样子。
虽说以前她总是一副嫌弃的模样,但是不得不承认,那样的他更加鲜活、快乐。
这段时间以来,燕云廷越来越忙,脸上的笑容也少了许多。
他就像是一柄神兵利器,终于出鞘了一般,锋利而又冷硬。
燕云廷握住珍娘的手,将她的纤纤玉指在手中摩挲着,“我有一种直觉,此事恐怕和镇北侯府余孽有关。”
“你的意思是说,秦明杰跟南夷国勾结?!”
珍娘讶异道。
说实话,叛党也好,余孽也罢,关起门来都是大梁朝内部的事情。
若是秦明杰为了复仇,与别国勾结,残害本朝士卒和百姓,那他就真是万死难辞其咎,他们秦家人也将遭受万民唾弃。
燕云廷缓缓点头,“之前我虽围剿了不少叛党巢穴,但并未有实际收获,我担心……”
他说着说着,突然停了下来。
因为他的忧心忡忡,似乎也让媳妇儿的情绪变得低落起来。
媳妇儿打理内宅不易,他不该再将朝廷上的烦心事跟她说了。
他是大老爷们,外面的事情他自己处理好就是了。
他燕云廷的媳妇儿就该开开心心的,闲来无事数数银子,而不是成天为他担心。
“媳妇儿没事,可能是我想多了……”
燕云廷索性将珍娘揽入怀中。
珍娘顺势跨坐在他的大腿上,双手在他脸上使劲搓了搓,气势汹汹说道。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若真是秦明杰搞的鬼,那咱们就顺势一鼓作气把他给灭了!”
“哈哈……媳妇儿聪明,媳妇儿说的对!”
燕云廷被她这跨坐的姿势,磨蹭的心痒痒的,一股燥热感突然就从身体里涌了出来。
他忍不住将头埋进珍娘的胸口,缓缓地蹭着,口中喃喃道,“媳妇儿,咱们给空空生个妹妹吧……”
“你说什么……啊!”
珍娘没听清楚,刚想问燕云廷说了啥,就被他“腾”的一下抱起。
突然的失重让珍娘很没有安全感,她下意识双手揽住了燕云廷的脖子。
而后,见到他眼中是足以将她燃烧殆尽的熊熊火焰,珍娘怔愣了一下,而后笑着撒娇。
“相公,最近人家又研究了新的小册子,人家想跟相公深入交流一番嘛……”
燕云廷本就不想克制,听了珍娘这话,立刻血气冲到了天灵盖。
他快走几步将珍娘扔到了床榻上,随即迫不及待俯身压了上去,嘴里还恶狠狠道。
“没想到我不在家的时候,媳妇儿如此上进,看来相公我也不能输……”
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被珍娘纤细的手臂勾住脖子往下一拉,她妩媚一笑。
“相公的话可真多,非得让人家堵住你的嘴才行……”
燕云廷陷这一笑之中失了神,然后便感觉一双薄唇贴上了自己的。
床幔垂落,遮住了里面的旖旎光景,却遮不住那一声声春意盎然地低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