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今茉满眼都是凌煊,毫无防备就被这人遮挡了视线,还听到了一句让她受到惊吓的话语。
对方叫她“今茉”!
省去了姓氏!
用凌煊的想法来延伸,就是社交距离很近,近到可以直呼名字!
可她不认得啊!
来人身高精瘦,脚下步步生风,浓眉挑起一只,满脸欣喜欢快,精心打理的络腮胡向两边拉扯,嘴咧笑着对她张开双臂……
这是要来个拥抱以示亲密?
该不会是有点啥不正当关系的那啥吧?
沈今茉愣在原处,躲也不是,抱上去也不是——到底谁啊?!
“周队!”高充远远喊了一声。
沈今茉立马会意,跟着喊了声:“周队。”
然后伸手做出握手邀约。
但她眉头紧皱,一双眼朝高充扫去:哪个周队?
“周队”毫无察觉,冲过去拉住沈今茉的手狠命紧握了几下,“好久不见啊。”
“……”沈今茉持续傻眼。
高充瘸着奔到面前,“这位是负责‘消失事件’专案调查的周远航周队。”
原来是治安厅的人啊,沈今茉松了口气,这关系再近也近不到哪里去。
高充话锋一转,又把迟枫和凌煊介绍了下,完美遮掩了向“脸盲”老大提示的目的。
沈今茉的“记不住名字病”和“记不住人脸病”,在他们队里从来不是秘密。
队员们秘而不宣,还变着法子帮她掩饰,这小小风浪也是家常便饭了。
几人寒暄过后,周远航把注意力重新放回沈今茉身上,皱着眉啧啧两声,“这才几月啊,别看出着太阳可风大天冷啊,几个男士也真是……”
沈今茉的外套用来包裹泥土,又被那黑西装抢走,现在只穿着一件白色长袖t恤,更显单薄。
周远航麻利脱下外套,一展一抖,直接披上了沈今茉肩头。
整个过程一气呵成,潇洒又迅捷,直把所有人都看呆。
迟枫和高充不约而同瞥眼,看向站在周远航背后的凌煊……瑟瑟发抖。
亲眼见着周远航将外套披在沈今茉肩上的凌煊——
他面无表情!他眼神冷漠!他眼里只有……那件该死的外套。
高充打了个冷颤,连忙拉住周远航,把他从沈今茉身边扯开,“周队,你来有事?”
“哦!”周远航被高充的热情打了个岔,突然回过神来,“你们送来的泥土样本,初步检测的确是血液,不过跟人类不吻合,鉴证会加班加点尽快出结果。”
沈今茉眼中的光色突然暗淡下去。
一个废弃很久的研究室,居然出现刚刚清洗过的痕迹,而通道外的泥土却真的被血液浸湿……
小豆失踪,凶多吉少……
凌煊越过周远航,走到沈今茉身侧,眼见她眼中闪烁不明的担忧,心也跟着发颤。
不知何时开始,他也会因为她的喜怒哀乐而牵动情绪。
周远航发现凌煊看沈今茉的目光,顿时明白高充突如其来的热情,下意识跟着往旁边又让了让。
他带着一双吃瓜眼笑:“这位……”
高充秒懂,立刻科普:“姐夫。如假包换的。”
“哦!”周远航笑出姨母神情。
高充问:“周队过来,不只是为了那血液样本的结果吧?”
不然,直接一通电话就解决了。
周远航收回心绪,“工厂区起火之后,变压器遭到损毁,所有工厂全部停工。我抽调了更多人力去现场,以事故调查为由进行地毯式搜索。”
“接下来,就是休整,并等待结果。”
现在他们能做的也并不多。
高充回酒店休息养伤,迟枫代表调查队跟专案组对接信息。
凌煊陪着沈今茉坐在角落里……发呆。
午休时间过了,周围人来人往。
发呆的沈今茉终于回过神,一偏头看见凌煊也同时转过头来。
只是,凌煊静静的,眼里有了波涛。
沈今茉伸了伸懒腰,摸着胃叹:“饿了!”
说着她又跳起来,拉起凌煊就往外走,“去吃好吃的!吃饱喝足继续开动大脑!”
沈今茉比任何人都成熟,比任何人都知道如何自我疗伤。
凌煊低头笑了笑,任她拉着往外走。
走了两步,他突然叫停:“等等……”
沈今茉还未,突然感觉肩头一凉。
凌煊把周远航的外套拎走,顺手一卷,喊住一旁的人,“麻烦你,帮忙把这外套还给治安厅周远航周队长。”
那人看了衣服,也没拒绝,接了就走。
凌煊一回身,看见沈今茉噘嘴,小声小气的来了声:“啊秋……”
但那故意打的喷嚏还需要照顾到形象,就显得特别力不从心。
凌煊不得已低头憋笑,一边笑一边摇头:“别撒娇了。”
她哪里是撒娇,分明是讨关注。
哼!
沈今茉没讨到关注,悻悻然转身准备离开,肩膀上又是一热。
来自凌煊身上的温暖气息随之漫向鼻尖。
他把外衣给了她。
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沈今茉,自觉地把手伸进了衣袖直接穿上身,“啊~好暖和啊~”
这才是撒娇!
两人随意吃了些东西,又打包了些带回去,迟枫也已回到酒店休息。
总司从司长到部长给沈今茉打过无数次电话,回应永远是“关机”。
电话不厌其烦地打到高充、邱恬忻那里,得到的答案永远是“在休整”。
当电话打到迟枫手机上的时候,他直接扯谎:“没在一起,不知道”。
酒店里,迟枫和凌煊住在一个标间,就在高充和小豆隔壁,而沈今茉住在高几层的单人间,还真不能算“在一起”。
等周远航的电话打到迟枫这里来找人的时候,凌煊终于沉不住气了。
不管别人眼中的沈今茉到底如何,在他看来,她一直是个心思细腻情感丰富的人。
她能因为凌煊的一句“不信任”就绞尽脑汁表达诚意,还会因为小豆失踪而自责难过。
可在调查部领导的眼里,她好像是个推脱责任只知划水的甩手队长?
凌煊带着忧心想去安慰一番。
当他敲开房门,看见的却是一个刚刚整理完凌乱发丝,满眼睡意朦胧,却强撑精神傻笑的人。
“你……”凌煊张了张嘴,想说什么都给忘了。
沈今茉仿似又清醒几分,突然眉间转笑,“你想我了呀?”
“……”凌煊脑子有点卡壳。
“可是你进来不合理啊。”
沈今茉笑嘻嘻地靠在门边,“这是我一个人的房间,姑且算是闺房了。你进来就只有我们两个人……诶!诶!你去哪儿……”
白担心她了!
凌煊气得脸色铁青,头也不回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