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有人冷笑道，显得很不以为意。
灰灰没有再说话了，静静地靠在椅背上。饭局即将进入尾声，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望向入口。富贾的护卫终于回来了，还带着三个仆从，每个仆从手里小心翼翼地捧着一口精致的小木箱。箱子由乌木制成，表面雕刻着繁复的藤蔓纹路，角落用金属包边，随着步伐微微晃动，发出沉闷的声响，仿佛昭示着其中装载的沉重价值。
“放下吧。”
护卫们听到这话，如释重负般跪下，将箱子摆在地上，微微后撤一步，额头渗出冷汗。
全场一片寂静，众人屏住呼吸。这样的金额，哪怕只是其中一部分，也足以让他们心惊胆颤。而此刻，这三口箱子将会成为富贾这辈子挥之不去的耻辱。
灰灰微微偏头，淡淡地扫了箱子一眼，嘴角掠过一丝冷笑。
这让在场的不少人再次暗自咋舌。虽然早就知道富贾会遣人把四百两黄金送来，但当这三口装满黄金的箱子真正摆在面前时，还是引发了一阵压抑不住的惊叹。
他们小心翼翼地打开其中一个箱子，露出金灿灿的黄金，整齐地叠放在丝绸衬垫上，闪烁着夺目的光芒。几个商人悄悄伸长脖子，目光炙热地盯着箱内那堆整齐码放的黄金，连喉咙都不自觉地动了动。
一个商人压低声音惊呼，语气中充满了不可置信。
“这笔钱……太疯狂了！”
他们此次出来贸易，虽然货物量不少，但丝绸的总价值也不过一千多两黄金。再扣掉成本与人力费用，净利润也就三百多两。而现在，仅仅因为灰灰的几句话，富贾就送来了超过他们全部利润的金额。
“这简直是逼着人把命搭进去啊……”
另一人低声说道，手心不由自主地抹了抹额头的汗珠。
富贾的脸色铁青，目光死死地盯着那三口箱子，仿佛那里装的不是黄金，而是他的命根子。这四百两黄金，是他动用了所有人脉、托了好几层关系才东拼西凑借来的。
“该死的东方人……”他低声咬牙，双眼深处闪过一丝狠意，却被压下，换作一副勉强堆起的笑脸。他不敢表露出太多不满，唯恐灰灰一怒之下，将他剩余的财产连根拔起。
“好了，你可以走了”灰灰笑眯眯的开口道。
富贾此刻紧紧的捏着拳头，他在极力的克制体内那股怒火。
“兄弟，你当真不考虑以和为贵吗？”这是警告，也是最后的通牒，是上位者对下位者的威压。
这话让桌子下的苏米猛地停住了啃食的动作，小脑袋稍微一偏，耳朵轻轻抖了抖，似乎在思索什么。然而，随即它又摇了摇头，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它低头轻轻地咬破了一颗葡萄，汁水溅出，滴在桌脚的地板上。
“啧，无聊。”
苏米心中暗暗评价着，嘴角微微上扬，像是在嘲笑这场人类间的斗争。这些无毛兽明明已经闹得不可开交，却还那么在意面子和威严，简直搞笑。
“我以为你比起某些人会识趣一些，但是我看错了，看来你比他们好不到哪里去。”
灰灰轻轻摇了摇头，手中的筷子随之缓缓放下，发出一声轻微的“嗒”响，目光锁定在富贾身上，平静得如同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却隐隐透着一丝寒意。
灰灰暗自思索，内心掀起阵阵波涛：这些无毛兽，怎么总是如此愚蠢？明明被压制到这种地步，却依旧不肯学会谦逊，反而让人平添几分厌恶。
“我再给你最后一个滚的机会，你现在滚，还来得及。要不，你可以试试后果。”
“走！”富贾一挥手，转身就打算招呼众人离开。
“站住！”灰灰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你没听清楚吗？我是说让你滚，我让你走了吗？”
滚出去？这里可是高级酒楼，而且今天来的可都是些权贵家族，这要是滚着出去的，他以后在这个国度还怎么混？这显然是不现实的呀。
可是又想想灰灰那狠辣的手段，他再多说一句怕是就要动手了。
最终，在富贾的权衡之下，他咬着牙，压下心中的屈辱与愤怒。商队其他人的起哄声此起彼伏，有人敲着桌子大笑，有人举着酒杯喊着。
“富贾大人，慢点滚啊，别摔着了！”
声声刺耳，犹如针刺入心。
富贾脸色铁青，额头青筋暴起。他深吸一口气，闭上双眼，将自己蜷缩成一团，双手抱头，身体僵硬地滚动起来。每一次碰触地面，他都感到无数道目光仿佛在皮肤上划过，烧得他生疼。
护卫和三名仆从立即围拢上来，试图用身体遮住富贾的狼狈，却又不敢表现得太过明显。路过的客人纷纷侧目，有人掩面窃笑，有人目露不屑，但当认出滚动的那人是富贾后，又迅速移开视线，装作未曾看见，只怕与这场闹剧扯上关系。
“我们明天就出发吧”在最后，灰灰提议道。 “一切都依小兄弟之言！”何道峰爽朗地笑着，语气中多了几分轻松。片刻，他的眉头又微微蹙起，转而问道：“倒是小兄弟，你真的认识皇室的人？”
“问题不大。”
“那……这些黄金？”
何道峰目光落在桌边的箱子上，语气中多了一丝犹豫。他回头看了看商队的其他成员，有人双眼发亮，有人小心翼翼地避开他的目光，显然众人心中各有盘算。
“给你们吧。”灰灰摆了摆手，语气淡然。
“我其实用不上，只是一个旅人罢了。”
“这……”何道峰愣了一下，脸上掠过惊讶与迟疑。
他看了看其他人，又转回头望着灰灰，手在空中比划了几下，却没说出话来。
商队成员中，有人咬了咬牙，试探着说道：“何老板，这黄金毕竟是小兄弟争来的，若我们全拿了，说不过去吧？”
“是啊，”另一人附和。
“我们商人，赚的是和气财，这黄金来得不名正言顺，带着也烫手。”
何道峰点了点头，回头看向灰灰，却见对方神色从容，似乎根本没将这四百两黄金放在心上。他心头一动，眼中多了一丝敬意，但仍不甘心就这么推辞。
“小兄弟，您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怎能让您白手而归呢？要不，这样吧，这四百两黄金我们带上，但非得分给您十两，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灰灰微微一笑，轻轻摇了摇头。
“不必了。”
“这可不行！”何道峰态度坚决，双手捧着十两黄金，硬是塞到了灰灰面前。
“您若不收，那就是看不起我们了。”
灰灰沉默片刻，最终伸手接过黄金，淡淡地说：“那便多谢了。”
最后，何道峰安排人将其余黄金搬到车上，商队成员的神色各异，有人松了一口气，有人眼神闪烁，但却没人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