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白芷难得的一夜好眠,他躺在被窝里,鼻尖全是某人熟悉的味道。
是他回来了吗?
有些欣喜的掀开被子,来不及穿鞋,白芷光着脚跑到了门口四处寻找。
然而他想见的人并不在院中。
扶着门框的手指微微蜷起,盈盈的目光黯淡下来,他是又走了还是根本就没来过?
“白公子?”
阿泗端着早膳从院门口进来,见白芷竟光着脚站在门口,忙走过去:“白公子,你怎么不穿鞋就出来了?地上凉,你还是先到床上去吧!”
白芷抿着唇看他:“昨晚有人来过吗?”
阿泗愣了愣,想说什么,话到嘴边顿住了,想了想才道:“不曾。”
“哦!”白芷有些低落,缓缓走了回去,又将自己裹进了被窝,连头一起裹住。
明明就有他的味道,为什么不让我知道?
“白公子,你……”没事吧?
阿泗看着用被子将自己从头裹到脚的白芷,有些不忍心,但是他家公子临走时让他们不要告诉他自己来过。
更何况公子那一身伤,若是被白公子看到了指不定更受刺激,想了想,还是决定不说为好。
“你出去吧!我自己待一会儿。”清冷的声音从被子里传来,轻飘飘的。
阿泗将手中的东西放桌子上,这才又道:“早饭放桌子上了,白公子,你,记得吃点。”
“嗯。”
阿泗又看了床上一眼,暗暗叹了一口气。
白芷将自己缩成一团,浑身都包裹在那熟悉的气息中,可是,人不在,气息总会消散的。
白芷在被窝里一待就待了一上午,思绪浑浑噩噩,满脑子都在想那个人,直到下午饿得有些受不住这才从被窝里爬出来,因为连着两顿没吃饭,他的脸色看着有些吓人。
阿泗忙去热了饭菜端上来,白芷就着吃了两口又放下了,阿泗有些看不下去:“白公子,你多少再吃点,你这样下去更瘦了,要是二公子见着会心疼的。”
“是吗?”白芷看着他摸了摸脸。
他本就不易长肉,被尹决明好吃好喝地养了一段时间倒是长了一点,不过现在似乎真的又瘦下去了,竟比之前还要消瘦许多。
青俞从门口探出个头,也说道:“白公子,我也觉得你确实太瘦了,得多吃一点。”
不然跟二公子站在一起就跟哥哥和弟弟似的,还是被虐待过的弟弟。
但谁又能知道白公子其实比他家公子差不多年长一岁呢!
白芷默了默,看着那还有大半碗的粥,还是拿起放下的勺子吃了起来。
阿泗见了总算松了一口气,真怕他不吃,再这么下去真瘦的不成样了,那公子还不得削了自己?
青俞也将头收了回去,今早二公子走时特地吩咐了他俩做些好吃的给白公子送去。
其实这也不能怪他们,本来二公子没来时白公子还好好地吃着饭,就昨晚他回来了,结果今天白公子又开始没胃口了,指不定就是知道了二公子来过,但是自己没见着,所以伤心了。
唉!这年头,真是喜欢个人都不容易,还好自己千年单身汉,无忧无虑没烦恼,多好!
白芷将剩下的饭菜强撑了下去,待阿泗收拾了东西,他便走到镜子前。
镜子里的人身影消瘦,精致的脸颊已经没了原本的气色,就连尹决明最喜欢的那双眉眼都没了往日的光泽,浑身上下都透着浓烈的大病之后的疲倦,往日的清冷气息也被孱弱的病态压了下去。
白芷看得直皱眉,扯了轻纱将镜子遮住,有些负气地原地转了两圈。
本来长得就不好看,这下丑得都没脸见人了,他揉了把脸,双眼泛红,“丑死了,真是越来越丑了,难怪不想见你。”
趴到床上扯过被子将头蒙住,躺了一会儿又猛的掀开被子,从床上坐起来,将压在枕头下的小本子拿出来。
走到桌案前,翻开本子提起狼毫,看着那干净的页面顿了两秒,然后愤愤不平地提笔写下几个字:
混蛋 ,混蛋 ,混蛋
白芷看着那六个字愣神,半响又抿着唇提笔在下面重新着了几个字:
不让我见你,生气!
写完后搁下笔,有些愤然地起身,却不小心碰到桌案上放着的锦盒。
“啪!”
锦盒摔在了地上。
白芷脸色一变,忙蹲下身去捡,满心忐忑地将盒子打开,一眼就见到了盒子里被摔裂了一道口子的陶埙。
只是瞬间,白芷眼泪决了堤,他小心地将陶埙捧在手里,眼泪止都止不住,怎,怎么办?坏了,被我弄坏了!
指尖抚摸过那道裂缝,白芷咬着唇呜咽,这是他送给自己的第一个生辰礼,怎么就摔坏了呢?
阿泗和青俞在院子里说着话,听到屋内的声响,两人对视一眼,齐齐冲了进去。
“白公子,你没……”阿泗看着跪坐在地上捧着陶埙眼泪直流的人,楞楞地说完了后面两个字
“……事吧!”
当然,他知道没事才怪,那可是自家公子闭关修炼十来天才做好的礼物,白公子喜欢的不得了,也因为它白公子才和自家公子慢慢走到一起的,现在竟然裂了,虽然只是一道裂缝,但是,但是……
看着那泪流满面,满是无措的人,阿泗也愣住了,这,这可咋办?
“这是什么情况?怎么了这是?”青俞看了看白芷又看了看阿泗有些不明就里。
阿泗看着白芷,小心地挪到青俞身边,在他耳边低声说道:
“陶埙。”
“裂了。”
“生辰礼。”
“公子送的。”
青俞愣愣地眨了眨眼,侧过头看着阿泗,难得地脑袋发蒙,
“现在怎么办?”
阿泗也看着他,一副我也不知道的表情。
两人再次看向白芷,陷入困境,这,这要是让他俩去查城内的紫庸人他们可能还有信心完成,但是哄人这事他们俩都不会啊!
“白,白公子,你,你节哀顺……唔?唔,唔!”
阿泗想说你节哀顺便,一个陶埙而已,下次让公子重新给你做,想要多少都没问题,但还没说完就被青俞捂着嘴拖了出去。
一连将他拖到了院子里,阿泗这才挣开他,恼道:“青哥你做什么?”
青俞恨铁不成钢地在他脑袋敲了一记,咬牙道:“你蠢啊!跟他说节哀顺便?你不是让他更伤心吗?蠢死了。”
阿泗低声道:“我不是还没说完吗?我想告诉他那埙坏了就坏了,让二公子再给他做一个就成了,要多少个二公子都可以做,哎呀!你干嘛又打我。”
阿泗抱着头,瞪着青俞,就见他看白痴一样看着自己:“说你蠢你还不信,那重新做的能和那个比吗?”
阿泗想了想,点头:“也是哈!”
“那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传信给二公子,让他尽快过来,照白公子这样子,指不定得受刺激,到时候出了什么事,你担得起还是我担得起?”
“哦,哦,我现在就去!”阿泗说完,忙往外跑,甚至连轻功都使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