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没见过这么古怪的疫病,除了让人疼得发疯并不伤人性命,那些死掉的人多数是疼疯了自己撞死,吊死,跳河死了的。”
“你说……染了疫病的人只疼,却不伤人命?”白芷唇角有些发颤,一些深渊的记忆从被遗忘的角落渐渐浮现。
阿泗看着他,满眼都是猩红的血丝,他似乎是在为那疫情的歹毒愤怒,又似乎是因那些忍受疼痛的人而痛苦。
“一开始只是头痛,然后逐渐向身上蔓延,渐渐的疼痛越发严重,直至痛得吃不下饭,一直呕吐,最后痛到用头撞墙,撞的满头血还在不停的撞。”
“现在满大街都是染病的人,地上打滚的,用头撞墙的,就跟疯子一样,还有的痛疯了见人就打,见人就咬,活生生地能咬下一块肉来,都疯了,满城都是疯子!”
阿泗深吸一口气,他自知不该跟白公子说这些血腥的东西,但他觉得白公子应该不会害怕。
而且,若不跟白公子说清楚外面的情况,他怕白公子总想着出去,现在这时候是真不适合出门。
白芷脸色很不好,他扶着廊柱怕自己腿软站不住。
愤恨不已的阿泗这才发现白芷不对劲,忙闭了嘴上前扶住他,“白公子,你怎么样?是不是身上又开始痛了?”
若不是他知道白公子身上的疼痛是因他他脖颈上那道咬痕而起,阿泗觉得自己恐怕都要担心白公子是不是也染上城中那疫病了。
因为他们的症状太像了,都是浑身疼。
白芷目光转向阿泗,似乎想要说什么,可还没出声,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待他再次睁眼已经不知道是几天后,本想起床,但身体虚弱的他直接将自己摔在了地上。
直摔得他眼冒金星爬都爬不起来。
“阿泗!”白芷缓了许久,直到手脚冰凉那股眩晕感才消退下去,他对着门口喊了一声,但是并没有人回应,也许阿泗此刻正在厨房,也或许是出去了还没回来。
白芷勉强歇了口气后手脚并用地将自己挪回床上,又是一阵天旋地转。
他仰躺在被褥里大口喘着气,额头起了一层薄汗。
他得想办法压制体内的蛊虫,不然后面跟着拓跋烈去了紫庸他会显得很被动。
黄金帝蛊血是个好东西,但这样的血不适合种王蛊之下的蛊,因为普通蛊虫对黄金帝蛊血毫无抵抗力,它们可能会不受控制的把宿主体内的血吸干。
与拓跋烈第一次见面那个小院,拓跋烈咬破他脖颈叼出的蛊虫是当年种下的王蛊。
但那次拓跋烈为了惩罚他让他感受撕心裂肺拆骨剥皮的痛将那只王蛊弄死了。
后来给他种的这只蛊他能感受到只是一只普通的蛊,但不知为何这只普通的蛊竟能不受他血液的影响。
或许是拓跋烈用了什么药物控制着。
若真有药物能够控制蛊虫,或许他可以将其利用起来。
孤狼关此次的疫病他大概猜到了是什么。
这东西不算什么疫病,他只是拓跋烈小时候用来折磨人的一种药。
他当年没少被他下这种药,然后他需要一边承受药物带来的疼痛,一边承受拓跋烈变态的刑罚。
白芷闭了闭眼,那样的绝望与痛苦至今依旧清晰。
后来他发现拓跋烈在他遭受痛苦时会让人收集他因为各种刑罚而流出的血液。
黄金帝蛊血在不同的情绪下会产生一些神奇的效果,这也是他在刑罚中恍惚听到拓跋烈提起的。
那时他才知道,原来他遭受那么多痛苦与刑罚不过是为了满足他研究他血液这个恶趣味。
当年的他对此深恶痛绝,此刻倒是没那么厌恶了。
想要解了这恶心的毒药,需要用到他的血,在常人难以忍受的疼痛下流淌出的黄金帝蛊血,在加以特定的草药服用便能化解,几乎顷刻见效。
只是这样的疼痛会比那毒药带来的疼痛更甚。
可那又怎样呢?
他曾忍受过这世上最难以忍受的痛,他不在乎。
白芷抚摸着手腕上的红绳,面无表情地想:拥有过他,我便能怀揣着那点美好的念想再走一遍炼狱。
区区疼痛,他才不在乎!
白芷将带着红绳的手腕抵在胸口,那是最接近心脏的地方。
尹恬,如果在我离开前能够再见你一面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