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肆不再说话。
他将床上重重床幔放下。
堵住容浔的唇。
容浔情不自禁回吻他。
慢慢的;
他好像身处在一望无际的海上。
他乘着一叶扁舟。
在波涛汹涌的海面起起伏伏.........
微弱的烛光中。
床幔如同波浪般起伏。
直到后半夜才完全平静了下来。
-------
一束光打在容浔的脸上。
容浔浓密的睫毛颤动一下。
慢慢醒了过来。
他半睁着眼睛看着透过床幔的光线。
还没完全清醒。
他下意识去摸身旁的人。
手伸过去;
却摸到一片冰凉。
!!!
容浔猛地睁开眼睛。
彻底清醒过来。
他侧头一看。
身旁哪里还有澹台肆的影子。
“文喜,文喜——”
容浔一边披上衣衫一边将床幔拉开。
文喜很快从外间进来。
“王妃,您醒了,可是饿了,奴才这就去给您传膳。”
“先别忙活.....嘶——”
由于动作太大。
容浔扯到了某个尴尬的地方。
疼的他倒吸一口气。
他伸手揉着腰。
急忙问:“王爷呢?”
“啊?”
文喜心虚的不敢看容浔。
“王妃,王爷的军队今日一大早便已经出发了。”
“你说什么....嘶——!”
由于太激动。
容浔猛地起身。
又牵扯到了某个尴尬的地方。
“小......小公子,你没事吧?”
“....没事。”
容浔扶着腰。
气急败坏道:“澹台肆,你好样的!”
容浔说着急忙将衣衫拿过来。
“文喜,你快些帮我准备行囊——”
容浔倒是没想到澹台肆会丢下他一个先走。
难怪这人昨晚这么折腾自己。
合着他都计划好了。
待找到他。
他一定给他一拳!
文喜看着容浔急忙换上出行的行装。
他汗颜的挠挠头。
“小公子,您别忙活了,王爷说了,不让您去的,而且———”
文喜说着抬起手指了指窗外。
“而且小公子,都这个时辰了,王爷的军队....怕是早就出了京师了,您现在去也追不上了。”
容浔:“.......”
他望向窗外。
日头高高的挂起。
洒下一片明媚的阳光;
.......
容浔负气的将手上的衣裳狠狠摔在地上。
心里暗骂澹台肆。
见状。
文喜笑笑:“小公子,王爷猜到您起来后会生他的气,所以留了一封书信在外间的小几上,可要奴才拿进来?”
“不用——”
容浔气的牙痒痒;
“我现在不想看他的信!”
大骗子......
容浔狠狠踩了一下地板。
猛地一想。
不对啊;
澹台肆好像也没答应他,要带他去来着......
不管了!
容浔赌气地想。
反正澹台肆就是个大骗子!
文喜向来了解容浔的脾性。
知道他也只是生会儿气。
便笑嘻嘻道:“那小公子您先坐着,奴才去给您拿吃的,
厨房里专门给您留了枇杷米酒冻,王爷亲手做的,特意吩咐了我们等您醒了就要端来。”
说完。
文喜见容浔眼里闪过一抹笑意。
他低头扬起嘴角。
转身退下去。
容浔望着床板隔间放着的上清珠。
又低头看着澹台肆送给他的玉佩。
缓缓的舒了一口气。
他看了看,确认文喜出去后。
起身往外间走去。
小几上确实放了一封书信。
容浔心里哼一声。
还是下意识走过去将信拿起来;
入目的便是熟悉的字体。
浔儿,展信佳———
“不用担心我,也不要想着来林州,安心待在我们的家里等我回来,姝华还在皇宫,有你在京师照应她,我也放心些..........”
如此云云——
澹台肆生怕容浔跟着他去林州。
将姝华交给他照顾。
这下他就是想跟着去。
也没有那么果断了。
最后。
澹台肆十分肉麻的写了一句话结尾————
“记得常给夫君写信,你的信,多远我都能收到。”
“.........”
容浔重新将信折好装回去。
宝贝似的揣进怀里。
“哼,我才不给你写信呢.......”
容浔想着却望向屏风处。
他给澹台肆准备的软甲已经被澹台肆穿走了。
容浔轻声叹息一声。
缓步走到榻上坐着。
文喜很快将膳食端进来。
他一眼便看到小几上消失的信。
低头悄悄笑着。
“小公子,这是王爷给您亲手做的枇杷米酒冻。”
容浔别扭的着接过去。
拿着瓷勺埋头一口一口的吃起来。
文喜在一旁给伺候着容浔用膳。
一边给容浔布菜一边道:“小公子,您让找的那些和尚多福公公带人找着了,还真被您给说对了,
找到那几位师父的时候,有几个人正为难他们,好在我们去的及时。”
容浔吃着碗里的枇杷米酒冻。
含糊的问:“那几位师父你们可都接到庄子里了?”
“小公子放心,都接去了,而且按照您的吩咐,奴才们的身份都没暴露,他们不知道我们是宸王府的人。”
容浔点点头:“那便好。”
--------
郊外。
走了大半天的军队驻扎在一个四下都是树林的地方歇息。
商翟擦好手上的剑。
十分没眼力的凑上去和澹台肆说话。
“王爷,你出发时都没告诉王妃,到时候回去了,他不会埋怨你吧?”
澹台肆止住喝水的动作。
缓缓转头盯着商翟。
“是吗?那你觉得本王该如何?”
“嗯.......”
商翟摸着下巴想了一会儿。
非常老实的回答:“属下也不知道。”
“那就滚一边儿去。”
澹台肆不耐烦的踹了商翟一脚。
商翟自讨没趣。
撇撇嘴坐到一旁的树荫下闭目养神。
唐久探查好地形快步走过来。
“王爷,附近都探查过了,没有埋伏。”
他说着将手上画出来的地形图递给澹台肆。
澹台肆仔细看一圈。
最后指着地图上一处险要的峡谷处。
“这地方之前常有山贼出没,这里的山贼可不像京师的,是真正的亡命之徒,你告知下面的人,经过此处时一定要小心。”
“是——”
唐久收好地形图。
转身将手下的几位将领召集起来商讨。
澹台肆深不见底的眼神望着远处。
林子里的微风吹动了他的发丝。
想到心里那人。
他不由得扬起嘴角。
也不知道容浔此刻醒了没有?
阿嚏———!
容浔猝不及防打了个喷嚏。
关牧看的眨眨眼。
“王妃可是身体不适?”
“没有,关将军,密道的事情进展如何了?”
“唉,毫无进展;”
关牧郁闷的捏捏拳头。
气愤道:“属下都怀疑许秋贵那孙子是不是在耍我们玩儿了,
或许压根就没有什么狗屁密道,他那庄子里的密道很大可能就是用来藏宝贝的。”
“关将军稍安勿躁,王爷说有那就一定有,你不相信他也总该相信王爷,你再带人去附近看看,没准儿就找到了呢。”
关牧的性子向来野;
从来也不太将其他人放在眼里。
不过他尤其听澹台肆的话;
容浔搬出澹台肆。
关牧虽不耐烦,但还是乖乖照做了。
见关牧离开后。
文喜上前不悦道:“王妃,这关牧将军未免也太目中无人了些。”
“他是性子直,但为人也爽快,比那些背后使阴招的小人强了不知道多少。”
容浔说着回头看着文喜。
“回头见着他,你规矩些,别人家每次一来,你就吊着一张脸,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多不待见王爷的手下呢。”
“奴才明白了。”
文喜应下,才问出心里疑惑了许久的问题。
“王妃,您这几日都在忙着密道的事情,可是出了什么事儿?”
“没什么,王爷在信中交待过我,此事事关重要,让我也看着点儿。”
“哦——”
文喜特意将声音拖长。
他笑笑:“王妃还是看了王爷的信了,那不知王妃是否也有信要交给王爷,若是有,奴才这便让王府的信鸽送出去。”
“没有,谁要写信给他.......”
虽说过来好几日。
容浔还是嘴硬。
坚决不在文喜面前表露出他很想念澹台肆。
见文喜还是一脸不得到答案不罢休的模样。
容浔没好气的挥挥手。
“说了不写就不写,你快些下去吧,这几日要发俸禄了,你上点儿心,别再把别人的银子算到另一个人的头上。”
“知道了王妃,奴才定不会再犯。”
文喜不好意思的笑笑:“那奴才这就去找多福公公去。”
“去吧——”
等文喜带上门出去后。
容浔拿出怀里的两大张信纸。
望着上面的一字一句。
他仿佛能想象得出来。
澹台肆伏在桌上、点着蜡烛。
认真写信的模样。
容浔将信放在心口处。
转身去了小书房。
他拿出几张信纸。
想了想,卷起衣袖往一旁蘸墨。
落笔成字——-
阿肆,展信佳。
“我还是觉得你不带上我这件事不仗义,不过我已经不生气了..........”
.........
他将心里的话写在纸上。
越写着,慢慢觉得心里的情感仿佛就要通过纸上的寥寥几句传递到了看信人的心头。
若是仔细看。
能看出来容浔写的字迹和澹台肆的很是相似。
这还是因为练字那段时间。
容浔拿了澹台肆的好几张字来临摹。
临摹他的字久了。
写出来的字自然也就像了。
也就是这个时候容浔才偶然发现了自己的天赋。
他十分擅长模仿别人的字迹。
只要看过一两眼。
基本上都能临摹得下来。
容浔写着,心里愈发的开心,也越发的担忧。
最后。
他又不厌其烦道:“阿肆务必小心,不用太记挂着我。”
............
皇宫内。
英华殿里,芳充容抱着澹台沅的衣裳。
呆滞的坐在小摇篮前。
一次又一次的重复那问题:“嬷嬷,小沅儿被他的父皇接去都快半月了,皇上为何还不把我的孩子还回来?”
“嘘——充容这话可不能对别人说,小殿下是皇上的儿子,何来‘还’这一说法。”
“可是——”
芳充容仰头望着上方的大红色灯笼。
眼角流出一滴泪。
“可是我想小沅儿啊,也不知道没有母妃给他唱摇篮曲,他会不会睡的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