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当归穿书之后,虽学了点功夫,但都是三脚猫,对付一两个外门倒也罢了,面对这么多有备而来的刺客,他果断选择躲在树后。
一边暗器偷袭,一边发射烟花弹信号摇人。
因他与陆观南……呃,出来逛逛,他就让东梧卫都退下了。
陆观南一个人对付这么多号刺客,难免有危险。他刚炸完信号弹,就见一个刺客举刀朝陆观南的背后去。
凌当归忙道:“小心后边!”
陆观南垂眸,迅速转身避开,如风一般顷刻间攥住对方的手腕,反手一拧,在对方的凄厉尖叫中,握住垂落下来的刀柄,单手轻飘飘横起一挥,对方霎时血液喷涌,再无呼吸。
凌当归一捂脸,好、好暴力,可又好帅好带感的样子。
一年多没见,这人好似功力又精进了。
只是这些刺客人多势众,又下的都是死手,陆观南没防住还是受了点伤,却好强硬撑着,拦住刺客进攻凌当归。
凌当归在一旁干着急,身上的银针、弩箭、飞刀什么的也都用完了,只好紧紧握住最后的青金石匕首,谁要是过来,就伸头一刀。
他站在树后,叫道:“陆观南!你坚持住啊,你要是伤了,那个小肚鸡肠的韦太傅搞不好就不给我写诗作赋了!”
陆观南扬剑刺中一人,毫不犹豫地拔出,看了他一眼,见人安然无恙还有心事插科打诨,心下定了定。
果然,很快便来了救兵。
东梧卫其实就在不远处,接到信号立马赶到,连同在附近巡视的禁军也来了。
而那些刺客见状,知道局势扭曲,也不恋战,直接便跑。
风絮道:“追!要活口!”
他带着几个人追去。
凌当归松了口气,赶忙上前查看陆观南情况,见他右臂被划伤了一道,血迹洇染白衣,看起来伤口很深,凌当归不由一颤,放轻了动作,连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担忧,问:“你没事吧?”
这点伤对陆观南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他很能扛。不过见凌当归眼中的关怀,话到嘴边一转,先乱了呼吸,自然而然地往凌当归身侧靠去,眉心微蹙,虚弱道:“有点……疼。”
有点?
一定很疼!
凌当归唤人:“快点回鸿胪寺!”
“不……”陆观南握他的手,嘴唇发白,“去东宫,不必将此事闹大。”
凌当归一愣,“好。”
若去鸿胪寺的话,许国使臣必定知道。一旦声张开来,这毕竟是在清都闹出的刺杀,到底于凌当归不利。陆观南这是有意护着他……
凌当归甩了甩头,将他扶起,道:“我的马车一会就到了,你忍一忍。”
说来也巧,他话音刚落下,清溪就赶着马车过来了,“殿下!”
凌当归与清溪等人一同将陆观南搀上马车,凌当归正要下马,手指忽地一紧,是陆观南在拽他。
鬼使神差的,凌当归心里嘀咕着,怎么有点粘人呢……他咳了一声,道:“我去看一下尸体有没有线索,就一眼,然后就上来。”
“那你快点。”陆观南说。
……
凌当归走到禁军中心,蹲下来探查线索,在尸体身上的衣服里搜寻一番。
“怎么样?有东西吗?”凌当归边查,边问。
其中一人身着禁军制服,腰佩制剑,挂着禁军的腰牌,身量高挺,面容清俊,褪去了些青涩。闻言拱手恭敬道:“殿下,这些刺客都很谨慎,身上没有带任何东西,武器也只是寻常的武器。”
凌当归捡起一柄刀,却是寻常甚至粗糙,“查一查武器铺吧,有什么信息,立马告知我。”
“是。”
凌当归放下刀,正欲走时,忽被那人叫住,“殿下!”
凌当归问他:“嗯?”
闫庚长高了许多,快要赶上凌当归了,如今编入禁军,因流放期间与随嘉成帝起事,立下过功劳,在禁军里也是个名声赫赫的人物了。
凌当归曾见过禁军演武,闫庚手底下管着一些兵士,也是有模有样,震慑一方。
但在凌当归面前,却还是当年那个讨好感恩的亲近,“殿下方才没受伤吧?”
“我没事。”
陆观南就像一道铁墙,将那些刺客搁在墙外。
“殿下没事便好。”闫庚欲言又止,显然有话要说,但克制犹豫。
凌当归不明所以:“怎么了?”
他大概能猜到闫庚想问什么,陆观南嘛不是,无非是和吉祥一样震惊又带点生气吧。
闫庚的目光移向另一处。
东宫豪华的马车上,陆观南沾着血的手指维持着掀开窗侧帘子的动作,自凌当归下马后,他的视线便是一直追随着他的,偶尔看向闫庚。
傍晚时分,尤显深沉浓重。
闫庚暗暗攥了拳,对这般警告又强势的眼神心生不满。他都已经是许国的皇子了,为何还要来招惹太子殿下……
“算了,回去再说吧。”
凌当归没什么耐心,又叮嘱了一遍:“一有线索,立马告知我。”
说罢便也不管闫庚了,三步两步地上了马车。
陆观南见他回来,放下了帘子,倚靠在后壁。凌当归坐稳后,马车快速回东宫。
“咳,我车上有药的,我给你先止血吧。”
他的马车很宽敞,可凌当归依然觉得怪不自在的,从垫子下面捞出个匣子,里面都是包扎伤口的棉布与药膏等东西。
陆观南抬眸,“那,有劳阿凌了。”
凌当归的手法其实很熟练。
在军营期间,他不能上战场打仗,但经常做些后勤、粮草统辖、照料伤员等事,跟军医身后学过,起码的止血还是没问题的。
凌当归勾着匕首,划掉肩上沾血的衣衫,但见一道狭长的刀痕,不由心下暗暗一惊。然而其实那一年里,他早已见惯了军营里的伤残,更触目惊心的也有,这些真的觉得没什么,可凌当归却还是忍不住地觉得疼。
他细致地处理伤口,撒草药与金疮药,最后缠上布巾,系了个结。
“好了。算你走运,本太子可是进修过的,水平一流,你偷着笑吧。”
凌当归将东西收到匣子里,“至于你肩后与其他处的伤口,马车里不好施展,等回东宫吧。”
陆观南眼眸中带着笑意,“谢谢阿凌,倒也没什么不好施展的。”
马车行得快,又颠簸了一下。
凌当归:“……回东宫再说!”
处理伤口的功夫,该死的系统又扣了他二百分。凌当归觉得自己可能真的富了,或者有暗戳戳地鄙视低级的系统检测功能,竟然一点都不心疼。
怎么说,陆观南也是实打实地为救自己受伤的,他不能白眼狼!
系统有些忍不了:“……宿主,您崩人设了。”
于是又扣了他二百积分。
凌当归拧眉不爽,怎么这样!
陆观南一直在看着凌当归。
“你看什么?!”凌当归把气撒在他身上。
“没什么。”陆观南见他又这般生气了,早已习以为常,也知他一会自己就好了,所以没过问,而是道:“刚才那个人,是闫庚?”
这话题跳的。
凌当归果然被引着走,“对啊,你竟然还记得他?”
陆观南笑意淡淡,“看来我不在的时候,他都在殿下身边陪着。”
这话听得怪怪的,拈酸倒醋的。凌当归有些莫名其妙:“风絮他们几个也都在啊。”
“不一样。”
他一眼就看出来,那个闫庚对阿凌绝非只有“恩情”,偏偏还朝夕相处。
陆观南唇角抿直。
但凌当归不懂他什么意思,“有什么不一样?”
但也没放在心里,挖苦几句挽回点人设,“哼,又装深沉,本太子就看不惯你这样。”
陆观南:“……”
木头,那么明晃晃的喜欢都看不出来。
陆观南甚至想,如果当初不是他没忍住直接强吻上去,彻底捅破窗户纸,恐怕他到现在都傻乎乎地开不了窍吧。
想着,陆观南眼神闪过幽怨,但见阿凌的态度,却也放心了。
陆观南唇角又微微往上,嘶了一声,“阿凌,手有点疼。”
“哪里哪里?是不是伤口感染了?”凌当归问。
陆观南伸到他面前,“好像是有点,周围还有瘀血。”
凌当归轻轻地揉了揉那团瘀血,一边嫌弃道:“你好弱啊现在,就这点伤都把你给吓住了?还喊疼,怪不得不让去鸿胪寺,是不是怕被他们发现,有损秦王殿下的威名?”
陆观南看他说话时的神态动作,喉结滚动,缓缓地“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