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持这心思,可真是不要太明显。
宿珒栖瞧着住持炫耀的小眼神,哪还能看不出他就是故意的,挑他们无心用膳的时候,摆出美味佳肴气他们。
他们可是从午膳后到现在,滴水未沾。
“哎呦呦——”
“这粥啊,也不知道是谁熬的,就是香喷喷。”
“呦,老子熬的,真香呢。”
“这萝卜呀,就是甜,这豆腐也香嫩,都是老子的拿手菜呢。”
“有美味佳肴,还有月光相伴,真是乃人生乐事啊。”
“不错!”
“嚯嚯嚯嚯嚯嚯——”
“.......”
虞黛映瞧得瑟笑着的住持,见他边吃着还要发出炫耀的声音,生怕气不到她似的。
这老前辈的性子,还真是同年轻时候一模一样,有孩童的心性。
她还能成全他了?
“住持呀,您可是人老体衰的,大晚上吃这么多,小心撑死了。”
“死丫头,咒谁呢!”
住持正乐呵着用膳,却见这死丫头还咒他,怒声就骂过去。
“哼,老子还不知道你,你就是嫉妒了!”
那庵堂就在浮光寺的后山,纵然有官府封锁消息,身为浮光寺的住持,岂会不知道。
死公主果然是心狠手辣,别人办庵堂是做善事,死公主却偏要为恶。
都把浮光寺的僧人气得抑郁了,一个个都跑正寺念佛经,给亡灵超度去了。
老子本来好心,做了斋饭想要他们吃,却见他们郁闷得食不下咽。
这一桌子饭菜,也不能糟蹋了,刚好可以用来气气这两个兔崽子。
让他们半分不尊老,来了浮光寺就会欺负老子一个孤寡老头。
住持越回想越是心痛,气哼了好几声,又得意洋洋用着斋饭。
死丫头就是再有凶残之名,习惯了战场的血腥,可也不是无心之人。
巫术的凄惨,老子就是兰家的后人,无须打听,也知道是何等的残忍。
就不信死丫头这会儿还能吃得下去饭。
“您.....”
虞黛映见住持还端着饭菜,到她的跟前炫耀,瞧他这个得意忘形的样子,可真是会做长辈呢。
却是忽然勾了勾嘴角,衣袖都挽起来了,气呼呼叉腰。
“住持,晚辈可是凶残扬名的,您再这般气我,我打您哦!”
“切——”
住持瞧死丫头果然气呼呼的,更是满意了,故意挥着饭菜的香味,都要把碗伸到她的脸上去了。
见她半分不忍,握着拳头就要打过来,却是被皇长孙给拉住了。
“殿下,您别拦着我,我非打死他。”
“哪有这样做长辈的,晚辈正是饥肠辘辘,却又无心用膳的时候,故意摆出美食欺负人。”
“我岂能忍啊!”
宿珒栖瞧着虞黛映拳头伸不过去,气得用长腿踹过去,忍了忍笑意,赶紧拉着她的手臂,陪着她玩闹。
又忙着稳住心神,不然他可拉不住她。
瞧郡主这劲儿,他好像还真要拉不住她了。
她呀,果然是哪哪都行的身体。
宿珒栖瞧郡主还要追着住持打,忙附耳提醒:“孤只拉着郡主的手腕,可拉不住架。
郡主若是再追着打,孤可要上手抱着郡主的腰,方可拦住了。”
哦?
殿下温柔的嗓音入耳,虞黛映都觉得耳朵有些发烫,却见殿下好像真要拉不住她了。
哪能让殿下抱着她的腰,她腰可比殿下的腰有劲儿。
殿下要是抱上了,岂不是又惊吓到了?
“哼!”
虞黛映也不追着住持打了,凶巴巴瞪了一眼还乐在其中的住持:“要不是有殿下拦着,晚辈定要打死您!”
说着,将衣袖也放下来了,由着殿下将她拉进去,进屋之前还瞪了几眼住持,却瞧住持更是得意洋洋。
罢了,让他高兴高兴吧。
宿珒栖瞧着在院中幸灾乐祸用膳的住持,也是哑然失笑。
见郡主进屋顷刻间一甩气呼呼,还笑盈盈上了,轻声笑道:“待咱们明日走了,住持定然会思念我们。”
话落,含笑夸赞:“毕竟,郡主可是让人喜欢的小娘子。”
她让人喜欢呀?
虞黛映看向喜欢夸赞她的皇长孙殿下,翘了翘嘴角,听着院子里还有住持得意的笑声。
他老人家可不要待她走了,想她都想得哭鼻子。
“啊切——”
定然是死丫头在骂老子。
住持笑眯眯哼了一声,自打入了浮光寺,从未觉得心情可以这般畅快。
瞧这满桌子的斋饭,都觉得全部能吃完呢。
“住持啊。”
小僧在一旁熬着消食的药,见住持果然胃口大开,无奈叹气,却还是说。
“住持,您只会在亲近之人的跟前,情不自禁展现小孩子的心性,您既然喜欢他们,干嘛欺负人嘛。”
“你说什么呢!”
老子还亲近他们?
住持呸了几声,忽然觉得胃有点疼,气呼呼拿过小僧熬的药,哼了好几声。
却听着小僧劝着说:“弟子觉得皇长孙殿下和郡主,对您可好了呢。”
“今日浮光寺发生这般大的事情,那些贵女们都走了,郡主要是想走,不也会走?”
“皇长孙殿下还特意连夜上山呢,不就是想多陪陪您嘛。”
是,是这样吗?
住持不信,目光却是瞥了瞥两个兔崽子的屋子,瞧他们都熄灯睡觉了。
当即翻个白眼,他们会回来,指不定就是为了拿走挖出来的东西。
还会贴心留下来陪着老子?
呸,老子才不需要人陪着呢。
“不吃了,老子也睡觉去,明日他们走,可别叫老子啊。”
住持说走大步就回屋,却又返回了,帮着小僧一块收拾桌子。
这些饭菜还热乎着呢,寺内的僧人怎么也得吃几口。
浮光寺的后山庵堂出了事,今年的祈福完成不了,寺内明天要做的事情多着呢。
住持哼声,瞧着深夜的明月,不高兴,老子今晚还有的忙呢。
那死丫头倒是清闲,明日定然要睡到日照三竿。
要不是宿珒栖唤她,虞黛映还能再睡一会儿,可瞧着外面暖洋洋的阳光,还是愉悦地出去。
却见外面的石桌子摆满斋菜,都是昨晚她没吃到的。
桌子上还放着一个木盒子,看着像是放着发簪之类的物件。
虞黛映诧异地打开,一看果然是红玉发簪,这簪子款式通常为女子及笄时佩戴的。
这是及笄礼物呀。
瞧着玉簪的雕工,同那日她还给住持的簪子一样,那便是住持亲手做的呀。
几十年,住持的手艺半分不减呀。
比祖父送她的发簪,可好看多了。
她要去写信酸酸祖父。
虞黛映笑眯眯拿起发簪,看向住持的屋子,瞧着大门紧闭,弯了弯眉梢,有笑意随着暖光拂过嘴角。
她就知道,住持会想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