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丰年戏谑的声音再次响起:
“正要提醒逍遥王殿下,这石狮只能动用肉身之力,若是没把握还是小心为好,免得一着不慎被这石狮压断了腿脚那就不好了。”
这考验显然已经超出了寻常成婚娘家为难姑爷的程度。
众人皆是屏住呼吸,下意识看向逍遥王府众人。
吴六鼎等人皆是面色严肃,凝视着北凉王府,眼中隐约带着怒意,只是自家王爷还没说话,他们不敢逾越。
而赵骞,则是一如既往地平静。
赵骞淡淡一笑:“深海断元石,倒是有几分意思。”
他缓缓踏步,神色间看不过任何喜怒。
“就是不知道,这明珠之艳是否配这石狮之力。”
众人神色一动。
逍遥王这话很有意思。
明珠自然指的是两位郡主,但是这石狮之力,莫非说的是自己?
不等众人细思。
赵骞终于停在两座石狮面前。
众人目光凝视,想看这位逍遥王到底如何破局。
只见赵骞身上隐约有龙象嘶鸣之声升腾而去,红袍之下约莫能够看到些许金光,赵骞只觉得很好笑,徐丰年这手段,若是对付别人,说不定还真能奏效,可惜,遇见的是赵骞。
他当初刚刚得到龙象般若功就已经是十三层境界,身负十三龙十三象之力,不输于佛门大金刚。
而后更是在真龙罡元不断淬炼之下,如今肉身已然有超越十三层境界的趋势。
在所有人目光注视之下,赵骞脚尖轻轻一挑。
徐丰年看着赵骞这随意模样,差点没笑出声来。
“如此嚣张,你必然...
然而心中这念头才刚刚升起,就戛然而止。
徐丰年眼睛瞪大,满眼的不可思议。
围观众人皆是如此,一个个目瞪口呆。
只见赵骞脚尖左右轻挑,那原本众人吹的神乎其神的断元石狮,就如同泡沫一般被轻飘飘踢到两侧,而后又轻飘飘落在两侧,没有带起丝毫动静,那等轻松,仿若不是在搬动两座十万斤的石狮,而是两块中空的朽木。
徐丰年甚至以为自己准备的石狮是不是拿错了。
众人心中震撼。
他们当然不会以为这石狮是摆设。
那么唯有一个解释就是逍遥王的肉身强悍到不可思议!
轩辕大磐瞳孔已经收缩到极致,眼中带着惊骇:
“这….好可怕的肉身之力,比之佛门大金刚还要更加恐怖!”
他曾经和佛门的人打过不少交道,因此一眼就能够看出。
那举重若轻的两脚,彰显出来的东西太多太多。
于新郎亦是双目凝滞:
“好霸道的力量,好精妙的力道掌控!”
十万斤的石狮砸落,但是没有丝毫动静,可想而知这份力量掌控有多么夸张,这比单纯的力量大要厉害太多太多。
此时石狮移位。
那底下的两颗明珠顿时出现在众人眼前,甚至连机关装置都未曾损坏分毫。
赵骞伸手一招,两颗明珠顿时落在手中,他叹息声钻入众人耳中:
“可惜这明珠蒙尘已久,不够华美,兴许将来到了本王手中,能够绽放出不一样的光彩。”
他话音落下,扑扑扑的声音簌簌而下。
众人望去。
就看到原本落在两旁的石狮,竟是开始寸寸瓦解,一层层石粉从上而下不断扑落,只是短短呼吸之间就已经彻底化为铜粉。
倒吸凉气之声此起彼伏。
大部分人还未从方才赵骞举重若轻的两脚回过神来,此时见到两座石狮化为商粉,彻底呆滞。
连邓太阿和李淳罡两人都露出震惊之色,两人对视一眼,皆是看到了对方眼中的不平静。
“这等肉身....怕不是可以以力证道?”
这两位剑神尚且如此,其他众人就更加不用说。
“这……这,逍遥王这肉身之力未免也太过恐怖!”
“力透内部,方能化为商粉!”
“这可是深海断元石,光是凭借肉身竟然能够做到这等程度,简直不可思议!”
“恐怕就是佛门大金刚也不过如此吧?不,我觉得佛门大金刚也比不上!”
“逍遥王当真是深不可测啊,此前从未听说过他有如此强悍的肉身,只隐约传闻逍遥王剑道绝世,难怪可以镇杀北莽柔然之主洪敬岩!”
“果然名不虚传!”
“世子的脸,都黑了啊,跟锅底一样...”
众人呆滞过后,就纷纷兴奋低语。
过瘾!
还没踏进王府大门就见识到了这等场景。
此时,徐丰年和王府众人就出现在面前,明显可以看到,徐丰年的脸色,铁青铁青的。
那石狮化为的一堆商粉,宛如灰山,不知道哪里来的威风拂过,吹进王府,顿时让众多仆从灰头土脸,徐丰年也连忙闪避。
赵骞淡淡的声音响起:
“世子可要当心了,查查这石狮是何人铸造,竟敢偷工减料,只是轻轻用力竟然就化为了石粉,若是在我逍遥王府,这样的人是要被悬挂城门暴晒的。”
“说起来方才上山之时总感觉清凉湖之上缺了一座桥,若是世子需要帮忙,尽管找我逍遥王府开口,本王府上别的不多,能工巧匠还是有的。”
徐丰年本就黑如锅底的脸色越发铁青。
气血上涌,又有些涨红,看起来就极为滑稽。
这讽刺之言,听到他耳中无比刺耳。
尤其是悬挂城门的悲惨往事被再度提起,无疑是当着天下人的面前掀开伤疤,让他只觉得心中怒气再也忍受不住。
“你!”
徐丰年刚要怒骂就身躯一震。
正好对上那一双淡漠威严的双目,刹那间,他整个灵魂都如坠冰窖,一股股彻底的寒意将他笼罩。
徐丰年只觉得一股股恐惧在侵蚀着自己的心灵,无助和绝望要将他啃噬,那双目中似乎蕴藏着一把
神剑,要将他刺穿,他仿佛回到了当初被悬挂城门的那日,无数被封印在心底的惨痛回忆纷至沓来。
不知不觉间脸色苍白,身躯都在颤抖,双腿颤颤,隐约间竟有股尿意。
在外人看来世子只是被逍遥王轻描淡写的扫了一眼,就突然变成这般模样。
唯有少数几人看出其中的端倪。
“好高明的剑意!”
邓太阿心中再次震动。
他凝视着赵骞,今日震惊的次数只怕比往常十年都要多得多!
他看的出来方才赵骞分明是剑意凝于目,这才让徐丰年这般失态,甚至已经要吓尿了。
他心中不忍,想要出手,毕竟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外甥,但是旋即,他就停下。
只见马上要瘫软在地的徐丰年被一只有力的手臂扶起,一道声音沉声响起:
“小年胡闹,也是为了喜庆,你不要放在心上。”
众人纷纷望去。
只见一个右腿微瘸的中年男子出现,身上带着威严,更是隐约可闻煞气。
北凉王,徐啸!
众人眼中纷纷震动,露出恭敬之色。
人的名树的影。
北凉王的威势在离阳那可不是一般的大,人屠之名也不是说笑的。
再看向旁边那差点被逍遥王吓尿的徐丰年,终于心中暗暗摇头,当真是虎父犬子啊。
此时徐啸打断,徐丰年终于从那无边的恐惧中脱离而去,他心中悲愤交加,才知道自己差点出了何等大丑,若非自己父亲及时出现,只怕自己要当着天下人之面尿裤子,这是何等耻辱。
即便没有尿裤子,自己方才那失态也是丢尽了颜面。
徐丰年心中充满了对赵骞的愤恨。
但此时,恐惧犹存,他丝毫不敢再挑衅赵骞,只是握紧拳头,低着脑袋缩在徐啸身后。
赵骞看着眼前的徐啸。
眼中微微慎重。
年幼之时他曾见过徐啸,不是第一次见,但现在再次见到,还是觉得这位北凉王不简单,试想,若是简单的人怎会打下北凉这偌大的基业,因此赵骞从来不会小瞧他。
赵骞微微一笑,拱手道:
“岳丈大人说笑了,我也是和世子开开玩笑。”
“今日大婚,本是喜庆之事,能够迎娶两颗明珠,是我的荣幸。”
徐啸凝视赵骞,同样笑了:“正是如此。”
他又看向外面的宾客,拱手笑道:
“今日诚邀天下英雄一同见证小女出嫁,诸位远道而来,还请一同进来,喝杯喜酒。”
众人皆是有种受宠若惊的意味。
纷纷拱手笑道:“北凉王客气!”
“能够喝两位郡主的喜酒,是我等的荣幸!”
徐啸出面。
刹那间,原本剑拔弩张的氛围消散无形。
王府之中,穿着喜庆的仆从鱼贯而出,面带笑容,敲锣打鼓。
王府门口,逍遥王府的迎亲队伍亦是如此。
众人皆是心神恍惚。
仿佛方才发生的一切都是错觉一般。
接下来好似就进入到了正规的迎亲流程。
逍遥王府准备的聘礼一箱箱抬进。
而北凉王府为两位郡主准备的嫁妆亦是纷纷往外抬。
众多宾客皆是进入府中,仆从穿梭,酒席备上。
一切都其乐融融,好似之前的冲突从未有过一般。
众人皆是愕然,看着赵骞和徐啸两人不时交谈,带着笑意,好像真的就是翁婿和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