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文像个小孩一样反骂着苏知之,苏横连忙上前捂住他的嘴巴。
骂苏知之全家,不是在骂他自己,也是在骂锦王吗?
锦王面色难看。
“怎么哪里有你,哪里就有无理取闹。”
苏晚晚以为这句话是在骂苏知之,心里暗自得意。
她继续娇嗔道:“王爷,人家就看上了这布庄上的一些衣服,妹妹却执意要收我们三百二十两金子,这不是抢人吗?”
“这……”
锦王明白苏晚晚的意思,但他知道自己不可能让苏知之妥协。
况且这布庄既然送了,确实也与他无关了。
这是他欠苏知之的。
“抢人?那我就不抢了便是,林娘子,让人把这些衣裳挂回去,以后苏大小姐再带着银两来我布庄,我们定要好生招待才是。”
“是。”织娘子齐声回到。
布庄里的织娘子有些看不下了,嘀咕着:“没银子还显摆,真是的。”
就是这么小声的话却被苏晚晚听了去。
“王爷,这布庄有人嘲笑晚晚,嘲笑晚晚不要紧,这是伤了王爷的颜面啊。”
锦王有些心疼。
毕竟苏晚晚是他美好纯洁的白月光啊。
“来人,掌嘴!”
“谁敢!”苏知之拦在了刚刚嘀咕说话的代娘子身前。
“这个世道还不允许人说实话了,是不是?动不动就掌嘴的,真当人有很多嘴巴吗?打坏了怎么吃饭,你们喂吗?”
苏知之对着前来的侍卫大喊,“都给我下去,别影响本宫做生意!”
上来执行命令的侍卫左右为难,还是小立子上前把他带了下去。
锦王也不知道今日为什么鬼使神差地来到了这布庄。
他昨天还发誓,要是苏知之不跪在他面前求饶,他一辈子都不会看她一眼。
“你这个疯女人……”锦王背着手,拉着苏晚晚。
“晚晚,我们走,不用理睬这个疯子。”
苏晚晚更是得意,尾巴都要翘到天上了。
还是这样的恶语相向,苏知之都以习为常了。
不过总归,没有伤到自己的人。
锦王和苏家三位兄长都走了后,布庄里的织娘子才长长松了一口气。
特别是差点闯祸的代娘子,她连忙跪下向苏知之赔罪。
“苏掌柜为了我,不惜得罪了王爷,我罪该万死,该被掌嘴。”
经过今天这出,织娘子们对她们的掌柜佩服的五体投地,也更是心疼自家掌柜的处境。
他们商量好,一定要将苏掌柜参加花神宴的衣裳织成天下最优美的服饰。
苏知之笑着扶起了代娘子。
“今天代娘子你没有说错也没有做错,不过下次还是不要冲动,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她冲着所有织娘子说道:“以后我们女孩子帮助女孩子,日子过得更加红红火火。”
“知道了,苏掌柜。”大家喜笑颜开,开心地干着活。
突然布庄里来了一位温润儒雅的公子,刚到店里,就在急切地寻找苏掌柜的身影。
苏知之还在院中的染坊里,林娘子在给她讲着制作工艺。
她正听的津津有味。
“苏掌柜,你在这里吗?”
一位公子直冲冲地到了后院,几位织娘子拦都拦不住。
苏知之听到了外面嘈杂的声音,放下手中的本子和毛笔,掀开了晾在竹竿上的层层染布。
这位翩翩少年回眸。
见到了他想见到的人,一抹阳光般的笑容浮于脸上。
“小侯爷?”
苏知之请小侯爷到了后院的正厅,又端来了一壶热茶为小侯爷沏上。
他们相对而坐,都未言语。
屋内炭火充足,温暖亮堂。
小侯爷有些口干舌燥,暖茶入口,现在舒适多了。
他多方打听,才知道苏知之在这布庄之中。
“听闻王妃查到了杀害之前那些王妃的凶手?”
消息传播得这么快吗?
苏知之点点头。
“在下来这里是想告诉王妃娘娘,苏晚晚并不像你们想象的那么单纯,她与太子……有情况。”
晋章赫欲言又止,他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苏晚晚和太子之间微妙的关系,他也没有足够的证据能证明他们在一起苟且过。
大冬天的,小侯爷额头上还微微冒着汗。
苏知之看得出来,小侯爷觉得这件事很重要很重要,重要到要马不停蹄地来告诉她。
可她早就从永明阁弟子带来的消息中知道了苏晚晚的秘密。
“是吗?那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苏知之浅浅笑了笑,面容平静如水。
晋章赫却是突然站了起来,好像是怕对面的女子听不清楚,又将声音抬高了几分,“苏晚晚心思不纯,要是她嫁到王府后,王妃该如何自处?她要是处处针对你怎么办?要是王爷对你不好怎么办?”
如此缜密的心思,竟然出自一个小侯爷之口。
苏知之甚至都没有想过这些问题。
因为,她已经决定离开了。
苏知之淡然起身,向小侯爷缓缓走近,保持着不远也不近的距离。
她微微俯身行礼,“小侯爷的关心,本宫紧记于心,但如今锦王是本宫的夫君,他好我便高兴,他不好我便难受。苏晚晚是我夫君挚爱,我自当爱屋及乌。”
这还是一个人在大婚之日潇洒自如的苏知之吗?
晋章赫双眸紧闭,呼吸中都带着疼惜。
他叹了口气,睁开了双眼。
“王妃心伤之时,在下随时都在。”
他起身作揖,道了声“打扰”后,便离开了。
仅仅片刻的交谈,苏知之却觉得过了好久,久到她都快忘了怎么呼吸。
“青竹。”
青竹守在屋外,看着小侯爷离去的背影,落寞的就像是院子里凋零殆尽的桑树。
听到小主叫她的声音,赶紧进了屋子里。
“今后,小侯爷再来布庄,都说我不在。”
“是,小主。”青竹抬眸回道。
苏知之站在窗外,眼睁睁看着小侯爷的身影消失在枝干霜白的柿子树下。
“今年,这些柿子该熟透了吧?”
“是啊,早熟了,好多柿子都掉到地上,可惜了。”
一丝寒风透过窗的缝隙,钻进屋里,苏知之搓了搓手,又哈了一口气。
柿子有多红,她的心就有多冷。
想起锦王主动牵手苏晚晚时的温柔,苏知之感觉她的心就像是这掉落一地的红。
“小主,奴婢怎么觉得这个小侯爷对小主很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