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
窗边的檀木小几上,那只小巧的银铃铛突然叮铃铃地响了两下。
帝星澜瞬间睁开双眸,眼中闪过一抹凌厉,长臂一伸,便轻易将那铃铛握在手中。
这铃铛乃是他与万物生灵之间传递消息的物件,此刻铃铛作响,定是有他需要的消息传来。
他无声念了几句晦涩难懂的咒语后,一只浑身乌黑发亮、羽尖却透着幽蓝光泽的灵鸩鸟从窗外飞了进来。
这灵鸩鸟身形虽不大,却极为神异,双目犹如璀璨的红宝石,透着灵动与狡黠,它那尖喙锋利无比,据说其啄食之物皆会瞬间被附上一层蛊毒,乃是巫族人极为珍视的品种。
灵鸩鸟稳稳落在帝星澜的肩头,鸟喙一张,竟是吐出无比清晰的人语,只不过除了巫族人以外,没人听懂它说的是什么。
随着灵鸩鸟的巫语吐出,帝星澜的脸色变得愈发阴沉,翻译过来大概就是。
“我宝颜忆昕失踪,已悬重金,四处探寻其下落,定要寻得踪迹,万望各方援手。”
帝星澜的手掌猛地收紧,原本好看的手背上更是青筋暴起,犹如一条条蜿蜒的小蛇,瞧着甚是骇人。
他就那样僵立在床上好一会儿,眼中的狠戾之色几乎要化为实质,随后一挥衣袖,那灵鸩鸟便乖巧地飞出窗外。
帝星澜将头深深埋进颜忆昕的发丝间,双臂如铁钳一般紧紧箍着她,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之中,那原本清寒的嗓音此刻透着浓烈到极致的偏执,低低的在她耳边说着。
“昕昕,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从头到脚,从身到心,全都是我的。”
“莫说是重金悬赏,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休想把你从我的身边带走。”
“你是我娘子啊,我们拜过高堂的……”
身边的女子被他禁锢着,无声无息,他却只当她是默认了一般,气息逐渐平稳下来,可那幽深的眼眸里依旧是让人看了便心惊胆战的阴寒,他的面容一半隐藏在女子发丝间,晦涩不清的神情愈加强势的侵略感。
……
太守府的正厅内,颜书翰端坐在主位上,往日那威严的面容此刻满是憔悴与焦急,因一整晚没睡好,眼中布满了血丝,他紧攥着扶手,打破了厅内凝重的气氛。
“姜姑娘,凌大侠,我家昕儿昨夜出去说是找你们,可这一去就没了踪影,到现在都还没寻回来,这可如何是好?”
先前他还庆幸那魔物只抓男子,没想到这下他女儿就失踪了,他宁愿失踪的是自己,也不要已经失踪过一次的乖宝去受那种苦。
也不知道那魔物什么癖好,先前不还是只抓男子吗?怎么现在连女子都不放过啊?果然人就不应该幸灾乐祸,说不定霉运什么时候就找上你了?
凌风桦不自觉的握紧拳头,压抑着满腔的怒火与担忧,他自诩打跑了那魅魔,谁知颜忆昕会出来找他们,半路被劫走亦或是遭遇了其他不测。
“颜大人,昨晚我们发现在城中屡屡作恶是一只魅魔,她专挑男子下手,如今颜小姐无端失踪,很有可能是中途遇上逃跑的魅魔,我们已寻得那魅魔的踪迹,若是颜小姐在它手中,我们定将她平安带回。”
话落,凌风桦周身似有一股无形的气场散发开来,那是一种久经与邪魔对抗而练就的浩然正气,无端地让人信服。
姜凝芷在一旁也有些自责,和懊恼他们的疏忽,若是昨晚就将那魅魔解决了,忆昕也不会遭遇不测,况且她还是因为出来寻找他们才失踪的。
“颜大人放心,我与风桦哥自幼便研习降魔之术,此番前去我定要将它寻出,让它伏法,还城中百姓,也还颜妹妹一个安宁。”
一旁的雪珍早已哭成了泪人儿,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边哭边抽噎着说:“都……都是奴婢的错,奴婢没看好小姐,呜呜……要是小姐有个三长两短,奴婢也不想活了!”
两年前,颜忆昕在城外失踪那次,雪珍便被狠狠责罚了一番,谁知又遇上这事,她心底的惊恐都快化为实质溢散在这大厅里了。
颜书翰看着雪珍这般模样,重重地叹了口气,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满心的疲惫尽显无遗。
“事已至此,怪罪谁也无济于事,当务之急,就是尽快找到昕儿。”
“姜姑娘,凌大侠,还望你们能多费心,我这就召集人手,去细细搜寻,定要把那作乱的魔物找出来,把昕儿平安带回来!”
凌风桦和姜凝芷相视一眼,微微点头,便转身阔步走出太守府,寻着追踪符去查找那魅魔的踪迹。
颜忆昕整整昏睡了一日,待得第二日天色破晓,雨滴无声滑落,打在窗台上,她才缓缓睁开双眸。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蓊郁繁茂,烛光在风中闪烁跳动,晃得人眼晕,有那么几缕光线,一下子就刺进她的眼底,突如其来的刺痛感,让她彻底清醒过来。
颜忆昕先是一愣,随后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慌忙地环顾打量着这间陌生的房间,昨夜,应是前夜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这里不是她的房间,也不像是魅魔的地盘,那个男子!她这是被人绑架了?!
颜忆昕只觉得背后一阵发凉,绑架她的是什么人,要财还是要……
她下意识地垂眸看向自己身上穿着的衣裳,竟是一件轻薄的罗裙,只是这料子,让她有股微弱的熟悉感,她抬眼看到床前衣架上还有一些衣袍,便毫不犹豫地拉过来穿上。
她细细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子,并未察觉到一丝一毫的酸痛不适后,悬在嗓子眼儿的心这才稍稍落下去。
看来对方是想要财,只要不是狮子大开口,以她爹的财力,应该能满足对方,她毫不去想会被放弃这种可能性。
四下里安静得可怕,只能偶尔听见窗外山林间传来的几声鸟鸣,整个房间好似只有她一个人似的。
颜忆昕好不容易回过神来,此刻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得赶紧离开这个地方,也不知道是对方对自己的实力太过自信,还是太瞧不起她,竟然没把她绑起来?
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吧。
她这样想着,轻手轻脚地下了床,眼睛警惕地扫视着四周,生怕那绑架犯会突然出现,一步一步朝着房门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