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转到前厅,侨儿还是一脸委屈,粉唇高高撅起,见王苍没有留在后院过夜,而是来哄她,心情稍微好些。
“侨儿姐,我已经问清了,那侍女乃是府君相赠。”
听到这话,侨儿还是带着些许委屈的喊道:“那另外一个呢?”
“儿不过是早回来了些,大郎就在呼衍部的聚落里拈花惹草。”
王苍头皮发麻,自己不过是与呼衍毐多饮了几杯,竟然还送女子过来,真的是。
太慷慨了!
但心中所想自然不能和侨儿分说,说了就不是醋坛子打翻了,而是醋缸炸了!
走上前去,将侨儿拥在怀中,对着她的耳边低声说道:“侨儿姐,月过中天了。”
一旁的王霜见二人相拥,脸上微微一红,轻手轻脚的起身出了厅中,临走时,还不忘关上厅门。
“月过中天又怎么了,哼!”
说罢,侨儿的粉唇撅得更高了些。
见侨儿气还没消,王苍接着哄道:“世人都说新妇好,吾却偏爱糟糠之妻也。”
听到这话,侨儿眼神一暗,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左手小臂,那厚实的衣物下有一道狰狞的伤疤,这道伤疤让她这辈子左手都没有气力了。
“儿蒲柳之姿,还是半个罢癃,确实算是糟糠,比不得新妇好。”
“新妇哪有糟糠体己,何况,侨儿姐正是适合采撷的时候,哪里算是糟糠。”
“用糟糠之说,不过是还是黔首之时,侨儿姐不离不弃,一直供我吃穿,如今王苍小有成就,如何能忘了侨儿姐的昔日恩养?”
这话一哄,侨儿脸上才恢复往常的表情,眼角划过一丝媚态,娇憨的喊道:“如大郎实在是想,儿多卖些气力就是。”
说罢,侨儿双手穿过王苍腰间,环抱住他的腰身,臻首微抬,眼中水盈盈的,好似蒙上了一层雾气一般。
见粉唇不再高挂油壶,王苍有些怅然若失,用指肚轻轻划过唇角,惹得侨儿脸上红了红,她好像明白了大郎的意思。
头埋在王苍胸口,闷闷的说了句:“在厅中不方便,大郎。”
低头看着侨儿这副小女儿作态,王苍忽然玩心大起,调笑道:“那哪里合适?”
侨儿没有说话,只是头埋得更深了些,过了一会儿,才蚊蝇道:“去屋内,不要点灯。”
“哈哈哈哈哈。”
畅快的大笑几声,王苍手上发力,将侨儿抱起就往屋内走去。
而被抱住的侨儿忽然想到王霜还在屋内,有心想探出来去看,可王苍宽阔的胸膛好似一堵墙一般,试了几次,都看不到王苍背后。
无奈之下,只得作罢,那埋在王苍胸口的脸上好似能滴出血来一般。
一夜无话。
次日清晨,王苍起了个大早,瞧见王延寿和宋宪等人在院内举石锁,王贺在一旁颇有兴趣的看着,便开口呼喊道。
“族兄。”
王贺转头看来,脸上划过一丝喜色:“族弟!终于等到你醒了。”
“给宗家买马之事来找你真是找对了!没想到你竟然一日之间就将其解决了。”
说起这事,王贺心中欣喜异常,昨日他见王苍被呼衍骨都侯相邀,便与侨儿等人先行回去了。没想到,不过是一顿酒宴的功夫,族弟就把事情办好,这是何等神速!
王苍脸上挂着自矜的笑容,对于呼衍毐的配合,他也颇感意外。
“族兄,多赖骨都侯相助,要是族弟自己去办,这事没有这般轻松。”
见王苍自谦,王贺就不认同了,大声囔囔道:“这也是族弟在边塞立下大功,不然那呼衍骨都侯如何会高看族弟?”
“是也不是?”
“微末之功,不足挂齿,都是塞中将士用命罢了。”
见王苍还是自谦,王贺也不纠缠,略微沉吟片刻,然后走到王苍身边,将他拉到一旁的檐下,悄声问道:“吾郡人少,三岁可举一孝廉,今岁正好到第三年了,这事族弟可知晓?”
三年前,王苍还是个十六岁的少年,哪里会去了解这些事情,摇了摇头,口称不知。
“族兄可是对举孝廉感兴趣?”
见王苍会错了意,王贺解释道:“为兄我已成家,加之父母在,不远游。这孝廉对于为兄来说,算是可有可无。
上次被举荐的孝廉乃是胡主簿家的后进,这次想来应该没有他们家的份了。如族父还在世,那孝廉之位也轮不到胡家。”
说起这个,王贺有些惋惜,但王安已经驾鹤,其子又在眼前,自然不好妄议。
“本来以我们云中王氏的声名和家学,足以有被举荐的资格,但家中訾财不够,与历任太守的关系也不够熟络,故而次次未能被太守举荐。
如今族弟你在边塞立下大功,那袁长史与梁掾又不是本郡人,想来这孝廉之位,十有八九就是族弟你的了!”
这话说完,一旁的王延寿、宋宪等人举石锁的动作都慢了些,耳朵略微动了动。
“又是封侯,又是孝廉,族兄可是太高看伯羽了。”
王苍面带苦笑,这话自然不可直接承认,就算心中想,那也不足为外人道也。
见王苍不松口,王贺挺直了脊梁,说道:“昨日大父来信,说准备让为兄跟随在你左右。”
听是王谦来信,王苍定了定心神,问道:“那大父信中还说些什么?”
“只此一事。”
“但信中还提了一句,未来振兴吾云中王氏者,必伯羽也。”
“虽然族中帮衬不了什么,但族弟身边多是武人,如能多个刀笔吏,想来族弟日常也能省心不少。”
说落,王贺恭敬的对着王苍拱手一揖到底,说道:“贺愿为族弟奔走。”
王苍起身,也端正的回了一礼,然后将王贺扶起,笑道:“族兄不嫌伯羽中人之姿,伯羽又怎会拒绝自家亲族相助呢?”
说罢,二人相视一眼,俱皆放声大笑。
这阵动静太大,把屋内还在睡觉的侨儿给惊了起来,见天色大亮,侨儿赶忙穿衣出来查看,发现院中无事,悄悄的松了一口气。
“侨儿,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侨儿扭头来看,发现大郎直直的盯着自己的唇边看,心中一阵慌乱,赶忙用手摸了摸唇边,发现什么都没有,羞恼的逃回房中。
王贺似笑非笑的看着王苍,一副过来人的表情,盯的王苍有些发毛,索性跟着王延寿、宋宪等人一同举石锁,打熬身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