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龄不经意从她的泪眼里,捕捉到了血海深仇般的恨意,在她祖母灵堂上,她做的那些事情,在他的脑海里涌了上来。
他之前还阴霾的心情,在这一刻彻底消散得无影无踪,转而变成了极致的愉悦。
“今天傍晚,和离书的圣旨会送到靖宁侯府。世子夫人贤德大度,是整个大周女性之楷模。”谢云龄给了她极高的赞赏。
陈氏和徐娇娇紧绷着的心这才松懈了下来,只要林雨桐现在不和离,他们就能想办法拖住她,让她这辈子被困在侯府,永远替他们卖命挣银子。
和离的事情才解决,刑部的官兵得到命令闯进了景王府,给徐长青戴上了沉重的镣铐,把人给押走了。
徐长青惊恐地大喊着,“娘,嫂嫂,你们想办法救我,那些事情都不是我做的,我是被人栽赃陷害的,快把我从大牢里救出去,我不想死。”
扶着抓捕的陈大人一拳打在徐长青的嘴上,看他的眼神痛恨至极,“你强暴姑娘的时候,腰带和玉佩都留下了,你还敢狡辩!你这没有人性的畜生,还欺负贫寒学子,靖宁侯府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怎么会出现你这种败类?”
徐长青嘴火辣辣的疼,牙齿都掉下来了,鲜血怎么都止不住,他很没骨气地哭了。
刑部的人嫌弃他丢人,直接用破袜子塞住他的嘴,把他拖走了。
围观看热闹的人,都忍不住拍手称快。
“今天的宴会太精彩了,这么有意思的事情,比美食美酒,各种诗词歌赋的展示更加精彩。”
“我看到靖宁侯府除了世子夫人以外,没有一个好东西。活该他们今天来宴会却一点都不受别人待见,跟这样的人家扯上关系倒霉至极。”
众人的嘲笑,指责和厌恶,让陈氏和徐娇娇再也待不下去。
“林雨桐,你还在这里站着干什么?回侯府去了,以后这样的宴会不要叫我们来了,丢死人了。”陈氏拉着儿媳妇,憋着一肚子火气。
“靖宁侯夫人带着徐小姐回去本宫不拦着,但本宫看世子夫人很顺眼,很愿意留着她陪着本宫说一会话,你们先回去。”
淑太妃站出来发话了。
林雨桐很意外,还是乖巧地说道,“能陪着太肥娘娘,是臣妇的荣幸。”
陈氏和徐娇娇灰头土脸地离开了景王府。
热心的贵妇人和千金小姐把林雨桐围住了,纷纷安慰她,让她不要在意靖宁侯府那些疯子,她想和离,所有人都支持。
孙悦晨把好闺蜜拉了过去,低声说道,“今天徐家人的脸面又被狠狠地踩在地上,你觉得解气了没?谢涵真够意思,帮你教训了一群贱人。”
林雨桐眼前却浮现出了谢云龄英俊又寒冷的脸,她总觉得这件事情和那个男人脱不了关系。
“雨桐,皇叔都愿意给你圣旨让你和离了,你为什么还要拖着啊,这种火坑能早日脱离是好事,你千万不要脑子发昏,徐长远哭哭啼啼了一会,你又心软原谅他了。渣男都背着你和别的女人生了三个孩子了,这种混蛋不值得你掏心掏肺地对他好。”
“晨儿,我暂时还不能离开靖宁侯府,有很重要的事情还没解决,原谅我不能跟你说详细的情况,总是,我这辈子都恨死徐长远,绝对不会原谅他。”
孙悦晨松了一口气,“你没有恋爱脑上头,我就放心了。遇到解决不了的困难,你只管找我,我把靖宁侯府的人打得狗血淋头。”
“对了,皇叔找你有事情,你跟我去那边的房间,我在门口等着。”
林雨桐头皮有些发麻,她总觉得谢云龄对她的关注有些密切了,让她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怪异,又不知道哪里不对劲。
到了谢云龄说的房间以后,她鼓起勇气走了进去。
“徐长青你是想让他变成残疾,还是想让他死在监狱里?”谢云龄也没有跟她绕弯子,开门见山地问道。
林雨桐觉得她做的那些隐秘的事情,都被谢云龄看得无所遁形,她脸上的血色消失得干干净净。
“你是不是知道了?”
谢云龄看她紧绷的身体,紧张到额头上都冒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来,忍不住笑了。
“比如,被强暴的那个女孩,她一尸两命的事情闹出来,又或者是那两个寒门学子被欺负得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是你帮他们报仇,给了他们足够的银子,让他们接下来十年的时间都能衣食无忧,安心读书?”
“摄政王捏着我的把柄,想要我做什么,你尽管开口。我不觉得我做错了事情,他们把我害得家破人亡,我也要让他们付出沉重的代价。”
林雨桐强忍着害怕,哪怕身体和声音都还在颤抖,她还是努力跟谢云龄谈条件。
“事情暴露出去,对我没有好处,我只有一条退路,那就是死。但是我做这些事情绝不后悔,我也不觉得摄政王是那种卑鄙小人,拿我的把柄威胁我。”
谢云龄看她如临大敌的样子,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你误会了,本王绝对没有威胁你的意思。今天叫你来,只不过是想告诉你,单打独斗做这些事情太冒险了,本王有两个武功高强的暗卫送给你。”
“容悦,容漾,快出来见你们的新主子,以后你们要保护林小姐的周全,她的命令你们彻底去执行,不要让林小姐受到半分伤害。”
容悦和容漾立刻从外面走进来,穿着浅色的衣裙,看起来和普通侍女没有任何区别,跪在了她的面前,周身却有强烈的气息散发了出来。
“属下见过新主子。”
林雨桐惊呆了,胸腔里有一股暖流流遍了她的全身,感动的泪水顺着她的眼角滑落下来。
从小到大,除了祖母,没有谁这样关心过她的安危,这样时时刻刻关心她。
谢云龄看她哭得不能自已,有些慌了,“你怎么哭了?本王又没有欺负你,也没有对你说很难听的话,你别哭啊。”
他手足无措地拿出一张崭新的帕子递到她的怀里,“本王没有为难你的意思,你别哭了,再擦干眼泪。你若是不满意这两个暗卫,本王再给你另外找两个暗卫,你倒是说话啊。”
林雨桐擦干了泪水,眼睛红肿得跟核桃一样,她带着浓浓的鼻音说道,“臣妇是觉得太感动了,摄政王的恩情,臣妇这辈子恐怕都偿还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