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觅!”
姜觅在小区门口的快递站拿快递的时候,遇到了在门口等待的刘娇。
一看到姜觅的身影,刘娇就喊着她的名字,“姜觅,”
喊一声,还停顿一下,“你终于肯出来见我了么?”
刘娇今日今日穿着一件白色的毛衣外套,下面配着一条浅色的休闲裤。
脸色苍白,面容憔悴。
手里还杵着一根拐杖,歪着身子站在那里,眼角微红,泫然欲泣,跟她说话的时候,还带着些微哭腔,把弱柳扶风四个字演绎的淋漓尽致。
活脱脱就是一个被欺负的小媳妇儿。
姜觅眼眸眯了眯,“刘娇?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来找你,我已经来很久了,可是你一直不出来见我,我只能在这里等着。”
说话的声音不似平常那般,中气十足,虚弱的似乎随时都要倒下去。
大门口的保安立即站出来为自己澄清,“我没有接到业主的放行电话,所以我没有放她进去。”
“这事与你无关,你做的很好,不相关的人,就是不能随意放进去。”姜觅安慰他。
保安小哥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后脑勺,“呵呵……那是,我记得牢牢的。可是……”
他看了一眼刘娇的拐杖,“姜小姐,姜小姐,这位小姐看起来好像不太好。”
“没事,我的快递你暂时帮我保管一下,我过去看看。”说着将手里的包裹递过去。
“好的,没问题。姜小姐,要是有什么事,你招呼一声。”
姜觅给他比一个ok,就朝刘娇走去。
到了近前,姜觅打量着她今日的这一身装扮,浅色针的把她衬托的很柔弱,一点都不像在教室里在讲台上训斥人时候的自信骄傲。
“找我干什么?”
“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做了什么?”
“你指的是?”
刘娇一把抓住她的胳膊,身上的力量几乎都靠上来,“我问你,是不是你干的?”
姜觅扒开她的手,后退一步,“我干什么了?”
刘娇拐杖往前,人又跟上来,“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在我们领导面前说了什么?还是你做了什么?”
眼角的泪花落, “我被开除了!”
哭的是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可这一点都打动不了姜觅,甚至觉得这人的做派让人觉得很烦躁。
“你被开除了,肯定是你做了什么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在发那通通话录音的时候,她就知道结果会是这样,只是没想到对方拖了差不多一个星期才动作。
资本的选择,从来都是选择最有利他们的一方。
刘娇再一次上前抓住姜觅的胳膊,哭着控诉,“跟你没有关系,学校会开除我?”
姜觅是临时出门拿快递,身上只穿了一件蝙蝠针织衫。
刘娇紧紧捏着她的胳膊,她的指甲有点长,姜觅能想象到那一处的皮肤肯定已经被掐红了。
姜觅手腕一个反转,瞬间脱离她的魔爪,“你被开除,是你道德有亏,价值观扭曲,你这样的人,实在不适合教导学生,孩子们都会被你带歪。”
“依我看,学校的处理,很正确。”
“你……你说什么?”刘娇似乎很震惊姜觅的说辞,“你胡说!对工作我尽职尽责, 对学生对你们我付出了多少,要不然你以为为什么你的成绩提升那么快?”
“如今你却污蔑我,还说我价值观扭曲?你……你这样做难道就不怕……”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姜觅打断,“难道我说的不对吗?无论你怎么狡辩,都改变不了见钱眼开、倒打一耙、是非不分的本性。”
“你这个小姑娘,看着年纪不大,怎么能那么恶毒?”
刘娇的母亲樊女士不知道突然拿从哪里冒出来,对着姜觅就是一阵输出。
“你诬告告我们就算了,还弄丢我女儿的工作。”
“如今还骂我女儿是非不分、倒打一耙?”
“你这个小贱人!”
骂着骂着,樊女士扬起巴掌就朝姜觅的脸上招呼过来。
“你敢动我一下试试?”瞧见她扬起的手,姜觅脸色瞬间沉下去。
樊女士对她的警告视而不见,充耳不闻。
“小贱人,不要脸的小贱货,老娘今天就要替你家长教训教训你。”
气势汹汹,一副要吃人的模样。
在她气势汹汹靠近的时候,姜觅毫不犹豫,一抬脚。
猛的踹在她腹部。
樊女士身子一躬,甩出老远,瞬间在地上弯成一个虾米。。
这会儿是下班时间,小区门口人来人往,车进车出。
一听到这边有人吵架,总有一些好奇心强的人停下脚步看稀奇。
姜觅这一脚,让大家瞬间瞪大双眼。
樊女士个头不高,可是也是身材丰腴,至少有一百斤吧。
姜觅出门上面穿了一件针织蝙蝠衫,下面就是一条简单的烟管裤,脚上一双小白鞋。
站在那里,身姿笔直,看着就清瘦柔弱。
没想到,那一脚的威力如此之大。
有年纪的阿姨站在旁边,“小姑娘,有话好好说,别动手,万一伤到了,麻烦不小。”
“是啊,”旁边人也跟着劝,“有话好好说,别动手。”
姜觅双手一摊,表示很无辜:“她先动手,难道我就等着她打我?”
那人一噎,“可她毕竟年纪大了,不经打!你这一脚下去,说不定……”
年纪大就是优势?
“你的意思是我年轻,我就应该乖乖站在这里等着她对我挥巴掌?”
“这……”
“谁打人都不对!”
樊女士躺在地上,开始捂着肚子呻吟,“打人了,打人了……”
“妈……”刘娇一拐一拐的跑过去,“妈,你怎么样啊?”
“会不会打出什么问题了?”
“要不打120吧?那一脚看着挺狠的。”
“还是报警吧?”
“哎哟,万一在我们小区门口出了事,会觉得晦气,不吉利。”
不知道事情前因后果的人,更是对着姜觅指指点点,说她欺负老年人,应该被抓去教育。
姜觅走过去,还没开口,刘娇把手里的拐杖一扔,一屁股坐在对上,一把抱住姜觅的腿,高声嚎着,“你究竟想干什么?”
姜觅被她的这一番的动作气笑了,“这一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才是,你们究竟想干什么?”
“我们要赔偿,要你撤诉。”樊女士这时候倒是中气十足。
“还有,你还害的我失去了工作,还要补偿我失去工作的损失。”刘娇补充。
姜觅嘴角的弧度慢慢压下去,缓缓吐出两个字,“做梦。”
樊女士一愣,“你说什么?”
“我说,你们做梦,”姜觅站在她们身边,居高临下,嘴唇轻启,掷地有声,“不要说一千万,不该赔的,我一份都不会给你们。”
“想要钱,回家洗洗睡吧。”
樊女士带有褶皱的脸开始扭曲,随即拍着双腿,张口就嚎,“大家快来看啊,就是这个女人,小小年纪不学好啊,跟着别人在外面飙车,害死了我的儿媳妇,害的我小孙女儿精神失常,害得我的儿子家庭破碎。”
“自己做了坏事,没有一点悔过之心就算了,还去法院告我们,告我们敲诈勒索,如今她害的我女儿连工作都丢了。”
“我们来找她说理由,她竟然还出手打人,威胁我们,这世道究竟还有没有天理啊!有没有善良正直的人出来说句公道话啊。”
刘娇在一边,不说话,只是跟着抽泣。
那模样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樊女士一番话一出,周围的人开始指指点点,甚至有人拿出手机在拍视频。
面对她们的扭曲指控,姜觅很淡定,双手插在裤兜里,身姿笔直的站在那里,犹如一棵挺拔的松,坚韧又笔挺。
“我虽然年纪不大,也算走过很多地方,见过不少人。”
“这世上,什么样的人都有。”
“比如,倒打一耙。刘娇自己摔下楼梯,我们好心送她去医院,你却责问我不是我推的,为什么要去扶?”
“比如,见钱眼开。媳妇儿被人杀了,不去找真正的凶手,却想着如何利用媳妇儿的死,从别人那里敲诈一笔钱。”
“媳妇死了,丧葬费要钱,男人没人伺候要钱,重新娶媳妇儿要钱,连后来的媳妇儿生孩子还要钱。”
“比如,恩将仇报。救了你们的孙女儿,却被你们的孙女儿下毒,害得别人在鬼门关几度徘徊,你们却责怪别人没有保护好孩子的心理健康。甚至别人还要抚养你们的孩子长大。”
“闭嘴!不是这样的,你说的都是错的。你扭曲事实,你……”
樊女士急了。
姜觅说话的语速不快不慢。
“我还没有说完呢?这就急了?”
“说真的,人有千差万别,可是不要脸起来,还都是一模一样!”
姜觅嗤笑一声, “让人恶心!”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周围的人,一时间也不知道究竟谁对谁错。
“不要听她的,”跟姜觅比起来,樊女士就显得很着急,“是她,都是因为她,无论是我儿媳妇儿的死,还是我孙女儿出事,所有的源头都是因为她。她是我们家所有不幸的源头,我们找她赔偿有错吗?”
“有没有错,不是你说了算!”一道铿锵有力的男声突然出现。
众人这才发现,不知何时,有人报了警,警方已经赶到现场。
警员一方面去跟刘娇母女交涉,另一方面去跟周围的群众了解情况。
“姜小姐,”一个中年男人疾步走过来,伸出手,“我是梁怀安!”
姜觅浅浅回握,“梁律师。”她看向警车,“你报的警?”
“我在网上看到有人在直播,就报了警,直接过来了。跟刘家的案子马上就要开庭了,他们几乎没有胜算。”
“所以,这是做捶死挣扎?”
“他们背后有人在煽动!”
姜觅诧异,“谁?”
“冯慧涵!”
覃时越的那个准女朋友?
看来,这个人还是有必要关注一下。
“他们这种情况,量刑的话,如何?”
“按理说,一千万数额巨大,刑罚不会轻。但是……”
“嗯?”
“这里有个实际情况,法官在量刑的时候,会考虑进去。”
“什么?”
“刘金龙的爱人,还有那个孩子。虽说事情跟你没有直接关系,但是,法律也是讲究人情的。”
“该怎么判就怎么判吧,我无所谓,也问心无愧。哦,对了,看他们这行事作风,做这样的事应该不是第一次了吧。梁律师,有一个词叫人言可畏。”
梁怀安手指一动,这位姜小姐也是个狠人。
不过,对付刘家人,就要有特殊手段。
“明白了姜小姐。”
“这次的事,麻烦梁律师了。”
“不麻烦,我也是拿钱办事。”
“梁律师,我好奇的问一句,你知道这一次覃时越共计赔了多少钱吗?”
梁怀安侧脸,看着刘娇母女被带上警车,刘娇母女自己还很不情愿,挣扎着呢。
“梁律师,很难回答?”
梁怀安扯出一个职业性的微笑,“这些跟覃时越先生的命比起来,微不足道。”
姜觅秒懂。
估计,上面也是关照过的。
梁怀安跟着警车离开,不一会儿,小区门口就恢复正常。
姜觅去找保安小哥拿快递,意外看见姜平津正坐在保安亭里,手里拿着手机在看。
“二叔,你怎么在这儿?”
姜平津的视线从手机屏幕上离开,“在等你!”
“等我?”
“嗯,顺便看戏。”
“姜小姐,你的快递。”
“谢谢。二叔,戏看完了吗?要走了吗?”
“当事人都走了,没什么看头,自然要走。”
二人并肩一起往回走。
“所以,你之前的所谓生病,就是被他家的小孙女给弄的中毒了?”
“……嗯。”
“那个替你接电话的人,跟这件事有关吗?”
“……有。”
“你们什么关系?”
“……朋友!”
“朋友?”姜平津自己不怎么相信,“男女朋友?”
“不是!就是一般朋友!”
“一般朋友?”姜平津似笑非笑,“你觉的我会信?”
姜觅很认真的回答,“是真的,我们就是一般朋友,就是……他……”
此时,姜觅才后知后觉的察觉到,覃时越对她,似乎真的有点不一样。
覃时越对她的好,好像好的有点超标,已经超过一般朋友的好。
“答不上来?”姜平津停下脚步,看她一脸迷茫的样子,淡笑道:“原来还没有开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