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人是港岛一位很出名的名嘴,妙语连珠的,逗得全场宾客笑声一浪高过一浪。
直到他把谢高明请到舞台正中央。
何疏月的手被谢屿司紧紧握着,虽然紧张,但心很定。
谢高明快步走上舞台,从西装口袋里取出早已写好的稿子,接过主持人递来的话筒:“尊敬的来宾,你们好,今天是犬子谢屿司与何家掌上明珠何疏月大婚的日子……”
“……”
“最后,再次感谢何小姐愿意下嫁我们谢家,这样一位才华和颜值兼具的国宝级钢琴大师,愿意成为我们谢家的儿媳妇,这是我们整个家族的福气!”
他的话音刚落,全场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因是在港岛举办的婚宴,来宾大多是何家的亲朋好友,谢高明这番话,落在何家人耳中,无疑是给足了他们脸面。
更何况,何疏月担得起这番话。
被谢高明如此大张旗鼓,郑重其事的夸赞,何疏月面颊绯红地看向谢屿司。
男人在她掌心里轻轻抠了抠,笑看着她。
因面前有主持人和谢高明挡着,他站在后面,偏着头悄悄朝何疏月做口型:“朝朝是最棒的。”
何疏月只觉得自己的面颊更热了些。
离开宴会厅后,何疏月提着的一颗心才总算放了下来,长长舒了一口气。
谢屿司跟几个朋友打了招呼之后,跟了上去,手臂揽住何疏月的腰:“累不累?”
其实谢屿司的笑容里也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就像打了一场很漂亮的仗,现在终于到了收尾的环节。
“累。”
真的很累,从一大早四五点起床,一直到现在,她觉得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
尤其是身上这套婚纱,沉甸甸的,还有王冠,一点也不比那顶点翠宝石珍珠九龙九凤凤冠来的轻巧,压得她脖子都酸了。
她已经不想走路了,看见谢屿司搂住了自己,干脆像个水草一样,懒洋洋地靠在他身上。
不过,看见那枚戒指又重新戴回自己手指上,她的一颗心也归了位。
但婚纱实在过于庞大,实在没法抱起她。谢屿司看了一眼,颇为无奈,只能紧紧搂着她,尽量让她靠着自己走。
好不容易重新走回休息室,妆造型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又让何疏月激起了一丝斗志。
她还需要换敬酒礼服,她还要去敬酒。
但至少有一点好处,那就是宴会结束之后,她不用疲于来回折腾,她可以留在船上休息,谢屿司说了,从宴会开始起,这艘“爱月”号的首航就出航了,直到整个宴会结束,才会重新回到维港,足足三个小时。
此刻,他们大概已经离开了港岛,开到公海之上了。
但船开得很平稳,直到现在,她也没感觉到丝毫晃动,依然觉得自己在码头一般。
她换好礼服,看见坐在门口的谢屿司。
谢屿司略抬了抬手,她身后跟着的化妆师造型师等人心下了然,不一会都离开了。
整个休息室只剩下他们俩。
门被带上的一瞬间,谢屿司就把何疏月按在墙上,俯身靠近,唇轻轻压了上去。
一时间,呼吸交错,纠缠不休。
“刚刚在台上,你说的话都是真的吗?”
刚刚在舞台上,主持人念读了婚礼祝词,并询问:“何疏月小姐,你是否愿意这个男子成为你的丈夫,与他缔结婚约?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无论贫穷还是富有,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他,照顾他,尊重他,接纳他,永远对他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而何疏月的回答则是:“是的,我爱他,所以我愿意。”
她说因为爱他,所以愿意。
他们不是世俗意义的联姻,他们是因为爱情而结合的。
何疏月一直都想在众人面前,向全世界宣布她爱上了这个男人。
这句迟来的话,当时在谢屿司第一次求婚的时候,她就应该告诉他的。
但这样被他圈在狭小的空间里,被他追问,她被逼得进退两难,两只手撑在他的胸前,轻咬下唇,不回答。
她可以向全世界宣布她爱上了这个男人,但当着他的面,被他圈在怀里,让她再说一次,却是这样羞涩难以启齿。
“你不是听见了吗。”
谢屿司含笑道:“可我想再听一次。”
“贪心。”何疏月脸上带着三分娇,食指轻点着他的胸口:“有没有听说过人心不足蛇吞象的故事。”
谢屿司挑了挑眉:“哦。”他拉长尾音:“我们朝朝什么时候这样伶牙俐齿了?”
何疏月调皮一笑:“一直都是,看来你还不太了解我。”
他轻轻在她唇上贴了一下:“不急,还有一辈子慢慢了解。”
可笑着笑着,谢屿司不笑了,面色转为一片柔情。
他缓缓靠近,一点一点,眼底那个美人在他瞳孔的无限放大。
忽然,他又道:“老婆,我也是。”
听到他这话,何疏月的心脏怦怦直跳,那颗心脏竟然如此充满生命力。
刚刚在舞台上,她已经听过一次谢屿司的告白了,但那会听,和现在听却又截然不同。
这会除了她再无旁人,卸掉了伪装,卸掉了沉重的面子,卸掉了无数无数包袱,这样深情的告白,此刻全无杂质,只属于她。
“我爱你朝朝。”他的唇再次贴上了何疏月的唇。
刚刚在舞台上,在众目睽睽之下,那个吻不够深入,意犹未尽。
彼此的心都吊着,唇瓣分开的那一刻,晶莹的光泽让俩人都口干舌燥。
可台下高朋满座,若是吻得太过,总是不妥。
而这一刻,在谢屿司垂眼看她,和她对上时,俩人的唇瓣已经勾缠在一起了,分不清是谁吻了谁。
白色敬酒礼服和黑色西装贴在一起,衣摆都被揉皱了。
门外的化妆师造型师这会也不敢走开,这新郎新娘单独待在一块能出什么事,他们经验丰富。
他们只能瞎聊,一会说刚才的鲍鱼火候刚刚好,一会说那一份鱼子酱龙虾伊面味道不错,一会又说老母鸡炖花胶海参汤足够鲜,一会又说榴莲酥的皮实在够劲。
直到把一整桌子菜都聊完了,休息室的大门才重新打开。
哪怕做足了心理准备,但化妆师看见何疏月嘴巴上的口红全花了,内心还是崩溃尖叫……
“我先去换衣服,我太太就交给你们了。”谢屿司面色自如,绅士地说。
何疏月坐在镜子前,又是羞涩又担忧:“还能补救吗?”
“能,谢太太,请放心交给我,我保证完美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