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罗仲云说话平静,但心细的人还是看得出他走路时,右脚却有点跛,可能右脚还是伤得不轻呢!
不明底细的人却嚷道:“罗兄不曾见输,怎的就认栽了?”“贺小姐又不曾输招,怎么会倒飞离去呢?……”
贺叶飞见状朗声道:“诸位难道没有看出罗大侠的‘秋风神魔落叶掌’么?堪称一绝。今日承蒙罗大侠相让,我贺叶飞代小女谢过罗大侠!……”
罗仲云闻得贺叶飞道出自己的武功绝技,心中微惊。思忖道:“这个霸江天果然厉害,武学博大精深!竟识得我秘传武功,‘秋风神魔落叶掌’罢了罢了!……”竟不再回首径自离去。
贺雨柔站立擂台上,像似在等人上台比武,心里想的却是刚才那惊险的一幕:手肘击膝之下,罗仲云竟借右腿之力,左脚尖闪电般的向贺雨柔‘心坎穴’踢来。也是贺雨柔武功奇绝,身手迅灵,也借手肘击腿之力向后翻避,方险险让开那致命一击。若要是换了别人,无论如何也闪让不开,甚至死于‘阴风袭体’狠招之下。
贺雨柔呆立擂台上,思及自此不禁忿然 暗忖:“我与你罗仲云素不曾相识,更无恩怨怎的下恁般毒手,早知你是这种人,那会让你轻易这么认输走人,定让你吃些苦头,知道我的厉害!”
贺叶飞见无人再上台比武,正想收场。忽见一矮魁男子,穿扮却像是书生模样的年轻人,风火火的撞开围观的人群掠上擂台,二眼直勾勾的呆视着贺雨柔,只望得片刻便满面笑容。口里唏嘘拍掌笑道:“妙极,妙极也!好一个绝代美女,也不枉我千里迢迢辛苦走一趟!……”只见他摇头晃脑又道:“诗经曰,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如此看来可是大有含意!……”
他蓦地双眼如隼向四周一瞥,见大多数是俊美的少年,一个个都闪着惊羡的目光,情切切的望着贺雨柔,对自己却是不屑的目光。心里愤忖道:“这么不公平,重女轻男,我可是-个身怀绝技的俊美男子呢,居然都不正眼瞧我-下,让你们一会儿也见识见识我的本事,才知道小瞧了人。”
当下上前双手一抱满面笑容道:“在下荔波县无名山庄芩绍龙,仰慕师妹‘色艺双绝’,不辞千里辛劳,前来领教!……”
贺雨柔一来心神未收,二来芩绍龙生得矮小又不起眼,所以-时未及答话。
贺叶飞早就注意到此人的言行举动,见他显得尴尬难堪,便上前问道:“‘赛群雄’芩孟达是你甚么人?”
芩绍龙被贺雨柔一个闭目塞听,正弄得面上笑容挂不住,闻得有人喝问,正好下梯忙道:“正是家父,前辈你……”
贺叶飞正色道:“老夫姓贺名叶飞”“可是那‘霸江天’贺叶飞么!” 贺叶飞微笑点头不语。
芩绍龙抱拳一揖忙道:“原来是贺老伯,小生这厢有礼了!” 他说着竟弯腰一躬又道:“家父让孩儿代问贺老伯好!”
贺叶飞朗声笑道:“真难为你父亲还没忘记我这老朋友,你父亲身体康否?”……
芩绍龙回道:“托大伯的福,父亲身体安康,只是不常出门。” 他说话间,目光却不时的偷瞥贺雨柔,贺叶飞早已理会。却道:“不知你今日至此是作甚么打算?”,
芩绍龙神采飞扬的道:“耳闻师妹贺雨柔‘色艺双绝’盖世巾帼,所以前来开开小侄的眼界;倘若侥幸小胜,再请家父来给小侄提亲,望贺老伯千万恩准才是,小侄将终生感激你老……”
这芩绍龙脸皮恁般的厚,初来乍到,这种话语竟当着贺雨柔的面直接淡论,他的脸皮厚倒不觉得怎样,只苦了旁边的贺雨柔,一张粉面羞得绯红,难堪之极!
心里怒嗔:好你个芩绍龙,也不仔细瞧瞧你那付模样,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想得臭美!但口中却说道:“有其父必有其子,那师兄-定有惊人的艺业,只是说话也不觉得寒牙……”
芩绍龙竟道:“惊人的艺业倒谈不上,江湖人称‘假书生’,真高手也!……” 芩绍龙见贺雨柔樱唇微动,吐出的话语悦耳动听,也不细想含意如何,便满面笑容可恭的道:“师妹过奖了,惊人的艺业到谈不上,可非等闲倒是真,江湖人称‘假书生’, 闻闻听他自报假书生名号,又见他这般举动,恼怒中的贺雨柔也不禁‘扑哧’一笑,讽道:“人如其名,果然名不虚传!……”
贺雨柔笑容一沉,退身便立了个门户又道:“有此良机,小妹倒要领教、领教真高手!……”
芩绍龙却将头颅摇个不停,笑道:“不可不可,师妹花容月貌,娇柔的身躯,为兄怎么下得了手,还是不用比试,罢了、罢了!”
贺雨柔见他轻视自己,心里气极,喑喝一声:“狂小子!这里是比武擂台,竟敢小觑于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当下收招,却笑容激他道:“师兄口称假书生,可是不曾练过武,习文是专长,倒是我误解你了。”“非也非也。”芩绍龙见她误解,便文雅雅的忙道:“为兄文也小习,武也曾练过几招……”
贺雨柔笑道:“既是习武之人,那江湖朋友怎么会称师兄为假书生呢。”“那……是……”芩绍龙不禁瞠目道:“是江湖朋友抬爱为兄,文武双全的意思!……”
贺雨柔冷笑二声,讽道:“好一个文武双全,岂不闻以武会友,切磋武功仍是习武之人的爱好,何况这是比武的擂台,既然敢上来,没有输赢怎么下台,下面观众还等着看结果呢?”
芩绍龙点头道:“嗯,应该是这样,大小姐说得不错!”
贺雨柔娇容微变,冷凛道:“既是这样,那师兄可是小觑我了,不屑与我过招?”“为兄怎敢小觑师妹!” 芩绍龙见贺雨柔真的生气了,不禁慌了。他望着贺雨柔那娇嫩的粉面又道:“我是怕若有闪失,更是不妥!” 贺雨柔笑容道:“是怕我伤了你,还是你伤了我?”“当然是你!” 芩绍龙肯定的回答。
“哈哈哈……”贺雨柔竟仰天娇笑几声,道:“不对!”
芩绍龙奇道:“怎么不对?”贺雨柔笑道:“你一定是怕我一旦失手伤了你,岂不坏了名声,以后江湖上的朋友会笑话你,连一个小女子都斗不过,还有何颜再行走江湖,对不对?”
“不对”芩绍龙被她说得微恼且羞,忙道:“看来你是一定要与我一见高低,方肯罢休了?”“你不觉得是多此一问么。”
贺雨柔傲然道:“本大小姐既然摆擂比武,任何人上台都不免请教一二,胜我者……”她说到这里粉面竟现羞红,略顿又道:“胜我者嘛甚么都好说,否则,哼!……”
芩绍龙瞅一眼贺叶飞,见他也莫奈其何地一笑摇摇头,一副爱莫能助的模样。
“既然如此,你想怎的个比法?” 芩绍龙像是很不愿意的样子。
贺雨柔却一副无所谓的神态,道:“任随你便!”
芩绍龙沉怜片刻,便向贺叶飞道:“就请贺老伯做个证人,我站着任由师妹打三拳,倘若她能三拳将我击倒,便算是我输了!”
台下众人都不知这人啥来头,武功怎样?却恁般托大,竟轻描淡写的三招定输蠃,不禁为他捏把汗!
贺叶飞道:“若击你不倒便是她输?”“正是如此!”
贺雨柔见他这般比法,颇感不快愠色道:“这种比法,岂不是要本小姐占你的大便宜么?”“不算是便宜!”芩绍却显自信的笑道:“谁叫为兄是个男子汉大丈夫呢?哈哈哈!……”
贺雨柔冷哼一声道:“大丈夫!拳脚无眼,不后悔?”
芩绍龙道:“比武场上只计输赢,何悔有之?”“只限于用拳?”“拳脚指掌,任你施展!” 芩绍龙说着便立下马桩式。又道:“来打吧,你可得多使些劲,千万别怕打痛为兄,不然你输了心里终是不服,再寻衅事端!”
贺雨柔冷笑道:“师兄,本姑娘成全你便是,站稳了!”
当下气沉丹田,发出一声娇叱,粉拳直捣芩绍龙胸门。
别看是粉拳,何等的功力!只听一声闷响,芩绍龙却只是微晃一下,竟笑道:“打得好!只是功力未到,打得恁轻,再来。”
贺雨柔喑忖:“这楞小子倒还经打,颇有些挨量,可我就不信打你不倒!我说这小子这么狂妄,一定是练成铁布衫硬功,不惧刀枪拳脚,可奈得别人,却又奈我何,不给你点厉害也不知功外有功,人外有人?”
当下竟运起她那无坚不摧的绝世武功‘混元无极’内功于‘丹田穴’,在由丹田贯入右掌,却只敢施出七层功力,一声娇喝,一招‘排云推山’向芩绍龙拍去。
这一掌看去,像似还不如第一拳凶猛,但却威力无穷,竟将芩绍龙拍飞而出。
真是快如闪电!贺雨柔身形如影随形,就在芩绍龙堪堪落地时,探手一个‘金钢指’便向芩绍龙的‘脐门穴’点去,芩绍龙顿时瘫软倒地,不见动弹。
众人不禁高声欢呼,大声喝彩!只见芩绍龙倒卧地上,脸色死灰得怕人,睁着恐怖之极的目光,无限怨恨的仇视着贺雨柔,声音颤抖着弱声道:“你用的是……甚么武功?这般厉害?你好……好毒也!”
贺叶飞也上前来埋怨雨柔道:“你怎么下此重手?”
贺雨柔却不以为然的冷声道:“谁叫他自恃练有铁布衫硬功,不将我放在眼里,若不这样,那我岂不是要败在他的手上?后果不堪设想!……”
贺叶飞顿时语塞,摇摇头无奈地上前,伸手往芩绍龙的命脉上一搭,凝目沉思。芩绍龙弱声问道:“贺老伯,我……我还有救么”“性命倒是无忧!” 贺叶飞颓然立起身来,无助地摇摇头又道:“只是这铁布衫功夫尽失,今生再也练不成了!”
芩绍龙竟松了口气道:“只要保得住性命,也算是不幸之中侥幸
也。” 贺叶飞道:“怎说是不幸之中侥幸呢?”
芩绍龙费力地喘气道:“老伯有所不知,我此刻只觉气息微弱,体内真气有如万马奔腾般向‘脐门穴’涌出,心里十分的难受,还以为倾命只在旦夕间呢,唉!……”
他说到痛苦处,不禁悲叹一声又道:“只不知师妹用的是甚么绝世武功,居然破得了铁布衫硬功,这是前所未有的武功,我连听都没有听说过,想不到今日会身受其难,简直不可思议!”
贺叶飞内疚的望着芩绍龙那痛苦而显迷茫的脸,不忍地道:“你是中了雨柔的‘排云推山’掌,震散心脉后,又被‘混元无极金钢指’ 点穿脐门穴罩,使你体内所聚的‘铁阳精气’外流。因这‘铁阳精气’聚固在体内,方使身体坚硬如铁,不然怎么会称之为‘铁布衫’呢,可一旦穴罩渗破,‘铁阳精气’便会无孔不入地向外涌失。……”
贺叶飞神色甚是黯然又道:“所以你的气息有万马奔腾外涌的感觉,自然会难过万分!”“原来如此!”
芩绍龙悔恨的望了一眼贺雨柔,垂目叨念又道:“只怪我太过狂妄,不知天高地厚,自恃练有铁布衫硬功,谁又能奈我何?便可所向无敌,如今春梦难圆,功失躯残!……”
贺叶飞凝视着对面的高山,叹声道:“是啊!天下武功一招克一招,一式克一式,循环无穷,真所谓‘人外有人,山外有山’为人不可太狂妄!”
贺雨柔却不尽然,她见父亲的神色语调并非单指芩绍龙,而以事论事的也在喑暗教侮自己。
贺叶飞道罢,喝了一声“来人”早有几名庄汉奔上台来。
贺叶飞吩咐道:“抬回去,好生的伺候!” 众大汉抬着芩绍龙进了贺家大门。
从此:贺雨柔更是美名远播,慕名者纷沓而至,使得贺家门庭若市,热闹了半年有余,可谁也没有讨了便宜去,方知是朵带刺的鲜花,画中的美女,可望而不可及,才渐渐的冷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