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日扑摔在地上了,小丽也从他的手抱中滑摔了出去。
“日哥哥!”小丽大惊失色,竟顾不得自己的伤痛,便要挣扎着起来,又忙急叫着道:“日哥哥,你怎么啦?日哥哥,你要紧不?……”
李日忙伸手抓住小丽的手,让她不要再挣扎,又朝她笑了笑,道:“丽妹妹,不要动,小心你的伤。我没事,不要紧的,不要怕。”
“大夫,求求你,好心救救日哥哥他……大夫,快快救救日哥哥,他可不能有事的。日哥哥,你要紧吗?……”小丽着急地地叫唤着,声音渐低渐小,当她的眼中闪过几条匆匆而来的人影时,她的声音终于完全消没了,眼睛也终于疲倦地合上了,只有她那被剑刺伤的腰背,却因为这一摔跌,又开始渗出血丝了,她的衣裙和包扎在伤口上的李日的腰围带也就更鲜更红了。
“丽妹妹!”李日见得小丽竟已昏死过去,不由大惊,急摇着她的手乱叫着,可是无论他摇得多厉害叫得多大声,小丽的眼睛还是没有睁开。
安福堂的大夫伙计已经奔过来了,七手八脚的便抬起小丽和李日往里走。
“大夫,大夫……”李日紧紧抓住一名大夫的手,道:“大夫,大夫,你可要为我救回她,你一定要救回她……”
那大夫道:“公子不须着急,救死扶伤乃我辈职责,我等定会尽力救治那位姑娘的。公子你的伤也不轻,不可烦躁焦虑,否则于伤不好,还望能平心静气些。”
“多谢大夫,只要你们能救回她,多少钱我都可以付的,我会好重酬谢你们的。”
“待救了人再说吧。”
群人将二人抬进里面一间房子里,便分别将二人放置在床上,很快便有两名大夫过来为二人医治。
“大夫。”李日冲为小丽医治的那名大夫道:“她怎么样?要紧吗?”
那大夫沉思了一下,道:“这姑娘本就很虚弱,中气不足,再受了这一处伤,失血过多,所以就难免虚脱而昏迷。还有,她体内还有着一股闷气,似是由于时常过于忧郁焦虑,还有些伤愁不安所造成,这股热气郁结在心胸处,难以泄散,既是心病,却也会影响医治……”
李日把脸都变了,惊道:“那……那……那可如何是好?大夫,你可得想想办法……”
那大夫捋着胡须微微点头道:“这个公子自可放心。虽然如此,但姑娘却并无生命危险。”
“当真?”
“老朽又为何来骗公子呢?”那大夫道:“一者伤的并非要害,且伤得还不算很深,只是导致失血过多而已,没有伤着骨盘。还有一点却连老朽也不明就里,不过,却是很重要的。就是这姑娘虽然失血过多,但身体却烘热如常,并没有凉冻现象,脉搏也都正常,这在伤得这么重的人中是很少见的。老朽也想不通这个中原因,大概是由于这位姑娘的自我求生欲很强所致。如果伤病者有很强的自我求生欲,那么,即使伤得很重,也许都是可以医治的。”
“谢谢大夫。”李日终于轻轻地松了口气。
为李日医治的那名大夫道:“公子的伤也不轻,虽说公子的体质要好得很,但却也需静心调养才能恢复得快。”
“多谢大夫指点。”
“公子好好躺着,我这就出去为公子配药。”那大夫说着出去了。
……
好一阵,便有一个小药童和一个小丫头各端着一大碗药汤进来,分别给李日和小丽喂了下去……
李日也终于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
……不知怎么的,李日忽然发现自己又回到了那间破废的大屋子里了。
忽然,随着一声冷笑,一把宛如吐着信子的银蛇一般的剑猛地朝他刺过来……
他想闪避,可却不知为什么,脚步竟动弹不得,欲举剑,可剑又不知哪里去了……
眼看着那剑就要直直地在他的身上刺出一个血洞的时候,忽然不知从何处扑过一人,将他扑按倒在地,于是,那剑就正正地刺在那人的身上!
他匆忙爬起,却发现那人竟就是小丽!
他急叫……
他急摇……
可是,无论他怎么叫怎样摇,小丽除了嘴边还挂着淡淡的笑容之外,再也没有任何反应了!
忽然,血从小丽的口中喷涌出来,不停地喷,不停地涌!好多好多,从嘴里流到身上,从身上流到地上,从屋里流到屋外,一直流着流着……
……恍惚之中,他又发觉自己似乎是抱着小丽来到了一间药堂,可是,当他跨进去之后,那里却不再是药堂了,而是一片荒山冈!
荒山冈上杂草乱长,还有着高一堆低一堆的小坟头……
还有着一阵阵不知来处不知去向的风在不停地吹着,阴凉凉的,吹起了杂草,吹起了地上的片片纸草,也吹起他的衣服……
而小丽却不再在他的怀抱里了,不知哪里去了……
“丽妹妹……”
李日忽叫着,这一声过后,他的眼睛便睁开了。原来只是噩梦一场!
李日喘着粗重的呼吸紧张地张望着,当终于看到还静静地躺在另一张床上的小丽时,才稍稍沉静了些。
李日久久地看着小丽,他忽然发现,小丽的脸竟不再像他原来所看到的那般苍白了,可那并不让他宽心,反而更添了不安。因为那是虚黄虚黄的,竟是憔悴了许多!
李日忽然记起那大夫所说的“她体内还有着一股闷气,似是由于时常过于忧郁焦虑,还有些伤愁不安所造成,这股热气郁结在心胸处,难以泄散……”等话来,不由一时痴然默然。
好一阵,李日才回过神来,动了动身,腰间已经不再疼痛了,于是便轻轻翻身下了床来。
李日慢慢走到小丽的床沿,蹲下半身,细细地看着小丽,一遍一遍又一遍。忽然,他心中涌起一股热潮,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来,轻轻地抚摸着小丽那散落在枕边的头发,好一阵,却又轻轻地托起小丽探伸在床边的手……
他忽然想起,小时候曾不知多少次拉握着她这双纤弱嫩白的手,或走,或跑,或坐。
而她,却总喜欢跟着他,虽然他总是喜欢捉弄她,甚至会将她弄得哭了起来,但每次每次,她都很快便破涕为笑,很快便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又麦糖一般粘跟着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