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现场的两位审讯人员,何雨柱相信,墙外还有无数双眼睛盯着自己,都在研判自己的表情,甚至呼吸的频率。
“为什么不上报?”
他微微一笑:“上报谁?谁规定要上报?”
这倒是问倒了审讯人员,尼玛,我家的祖传宝物,怎么处置是我的事。
审讯到此结束,他再次进了禁闭室。
躺在窄窄的单人床上,枕着双臂,他猜测一干人正在四合院寻找蛛丝马迹。
他几乎可以断定,田中浩二说我方内部有叛徒并不是假话,因为当时他们的身份还没有暴露,应是田中浩二得意忘形而说漏了嘴。
若真的有叛徒,定是配合田中浩二得到空间,而自己扔掉黑珠子的行动绝对正确,从某种程度上说,自己暂时安全了。
一审再审。
他都是相同的回答,不止他,其他六位队员也是相同的回答,没一处不相符。
肖大队来了,面色凝重,敲着桌子面板:“何雨柱,你知道空间的重要性吗?”
“知道,田中要是得了空间,就会发动细菌战。”事到如今,不管谁来了,他都是相同的回答。
肖大队勃然大怒,指着他的鼻子骂道:“那你也不能擅自决定扔进大海。”
“空间属于我个人,凭什么我就不能决定了?”肖大队向来严肃,何雨柱向来尊重肖大队,这一次,双方剑拔弩张。
肖大队的鼻孔只差没喷火,胸膛一起一伏:“如此重要的东西,你不上交就是违反纪律。”
“纪律不是个人说了算,把纪律规范拿出来,一条一条地过,看看我哪条没遵守。”
“你擅自决定,没有汇报。”
“空间是我的,我用不着向任何人汇报。”绕了一个圈,又回到起点。
他不想和肖大队谈纪律的事情,关押之前就仔细搜过身,光人一个。
黑珠子扔了是事实,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事后,他还摊开手,让他们看了空手心。
初初,他还抱着一丝幻想,自己是千挑万选的兵王,最多就是降级罚薪,绝不可能有最严厉的处罚。
随着审问的级别逐渐增加,他渐渐明白,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让自己进去吃免费饭。
问题是,谁能证明黑珠子是太奶留给他的?
而不是他在田中家执行任务获得的?
更或者,他是得到了空仓家的宝物,只要是执行任务得到的东西,都属于国家宝藏,并非他个人所有。
呆在狭小黑暗的禁闭室,整整一周,他猜想有可能在商议处理决定。
肖大队又来了,这次,现场没有任何人,也关掉了室内的监控。
“没有外人,你可以和我说实话。”
“一直以来,我说的都是实话。”空气中无形之中带着的杀戮味,这是特种兵特有的味道。
肖大队已经不再是他无条件信任的上司,而他也不再是肖大队寄以厚望的特种队员。
沉默了三分钟。
“你的思想和行为已不适合留在特别大队。”肖大队一板一眼地说。
开除!
这一周,他想了无数个可能性。
“郑千阳的烈士称号下来了吧?”
“烈士?”肖大队哼了一声:“不听指挥,擅自行动,连累其他队员暴露,破坏了任务执行,要不是他死了,还要送他上法庭。”
他的心拔凉拔凉。
如果没有烈士称号,奶奶就享受不到相关的抚恤政策。
争有何益。
胳膊扭不过大腿。
他也不想和肖大队辩驳,若对自己有定论,有重大错误,郑千阳违抗命令保护自己也值得怀疑,有可能与自己是同谋。
事态演变到这种地步,离开特种大队未尝不是好事,至少自己就真的摆脱了空间的纷扰,还可以一心一意履行对郑千阳的承诺,全心全意地照顾奶奶。
放了自己,未必就是事情有了定论。
作为多年的特种队员,他太了解特种兵的手段了,监控、侦查和跟踪。
得了,所有的手段都来吧。
在两名士兵的押解下,去宿舍收拾个人用品,这么多年,真正属于自己的东西并不多。
一个背包,一个挎包,就是他整整六年的储备。
这个宿舍承载了他们太多的欢声笑语,走到门口,回头看一眼,平就空荡荡的房间更加寂寥。
背着背包,提上挎包,缓缓走出宿舍,六个队友在走廊拦住了肖大队。
肖大队只说了三个字:“送送吧。”
知道于事无补,六人跑向何雨柱,而何雨柱已经走出铁门,任凭六人喊破喉咙,头也不回地走了。
身后响起了他们的队歌:
一生的好兄弟,无论风风雨雨,我们一起面对……
热情激昂的战歌被他们唱歪楼了,面对个毛,以后你们走你们的阳关道,老子过老子的独木桥。
从他们坚持要实话实说时,自己的脚就迈出了特种大队。
这首歌,属于他们,不再属于自己。
哗哗哗,楼上和楼下闪出一个个人影,有文职的,有正在训练的,浑身挂满泥浆的,站得笔直,向他敬着军礼。
尼玛,这是最高荣誉。
一般死了的特种队员才能得到这种殊荣,他的鼻子一酸,尼玛,不再是特种队员,跟死了一样一样的。
他很想说:“老子从此解放了。”
但是喉咙痒痒的,想喊又喊不出。
两旁响起了冲上云霄的特种队员军歌:
一生的好兄弟,无论风风雨雨,我们一起面对……
他平视前方,单手插进口袋,装出潇洒自在的样子,手指触碰到东西,捏一下,黑珠子。
这么重要的东西,他怎么可能扔了呢。
大白鲨说丢了的时候,他就拿了大白鲨的吊牌,扔进大海,黑珠子掉在两腿缝中,再向他们摊摊手。
他知道至少骗不了大白鲨,但大白鲨从没有提及吊牌的事,然后找准机会把黑珠子藏在蔚上校的兜里。
以蔚上校的级别,不会没收她的东西,会好好保管,等待她清醒以后确认。
谁知道,竟然在自己的裤兜里,估计自己在关押屋的时候,有人就把黑珠子找回来了,放进了他房间的军裤。
他用不着知道是谁干的,六个人,谁都有可能。
心照不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