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心翼翼地溜进车间，一眼就看到了那几台崭新的设备。
老张从怀里掏出一把扳手，寻找着最佳的下手点。
扳手在他手中掂量了几下，就在他准备动手的那一刻，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大喝：“谁在那儿！”
老张吓得浑身一哆嗦，手中的扳手差点掉在地上。
他惊恐地回头，发现姜东和王浩正站在他身后，一脸怒容地盯着他。
王浩看着眼前的老张，又惊又怒，手指颤抖着指着他说：“老张，怎么会是你！你怎么能干这种事？”
老张低着头，不敢看王浩的眼睛。
王浩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心中的怒火，他走到老张面前，“老张哟，你怎么能……”
王浩痛心疾首的叹着气，然后推着老张的肩膀问他，“你说实话，是不是……是不是那个叫，那个叫什么……”
他一时想不起名字，转头看向姜东。
姜东面无表情地补充道：“陶思泰。”
“对，那个陶思泰！是不是他指使你干的！”王浩的声音提高了几分。
老张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陶思泰说会给你多少钱？”
老张听见姜东的话猛地一愣，然后又皱起脸低下了头。
王浩见状气得浑身发抖，指着老张的鼻子骂道：“老张啊老张！我真是看错你了！你以前在厂里的时候，我哪亏待过你！你家里困难，我二话不说就借钱给你！你儿子上学，我托关系给他找学校！现在你竟然为了几个臭钱，就来害我！”
老张听着王浩的责骂，头低得更深了。
他嗫嚅着嘴唇，“厂长，我……我也是没办法啊。家里实在太困难了，前脚刚从厂子离开，后脚我儿子就生病了，需要一大笔钱，陶思泰答应给我这笔钱，我……我就……”
“而且我是真的不服，为什么厂长你总是偏心老黄，明明……明明我们是同一年……”
老张说着，忍不住哭了起来。
王浩听到老张的话，心中的怒火稍微平息了一些，但依旧满脸失望：“你家里有困难，你可以跟我说啊，我能帮一定会帮你，你怎么能做出这种糊涂事！”
“你总说我偏心老黄，那你怎么不说我见你一个人带孩子不容易，每天都让你提前下班呢？”
王浩似乎还想再说点啥，但看着老张的脸，最终啥也没说，一个劲儿的叹气。
姜东看着老张，眼神很是复杂：“你这样做，不仅害了厂长，害了整个厂，更害了你自己啊。”
“厂长，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一时鬼迷心窍，你们说该怎么惩罚我，我都认。”
王浩看着老张，长叹一口气：“惩罚你又有什么用呢？事情已经发生了。老张，你走吧，以后别再做这种傻事了。”
老张惊讶地看着王浩：“厂长，你……你不报警抓我？”
王浩背对着老张，手微微颤抖，他叹了口气，终究是什么也没说。
姜东走到老张面前，目光落在他脖颈处一道明显的红痕上，心中了然。
很显然，陶思泰不仅用了钱财诱惑，还用了暴力威胁。
“老张，”姜东的声音低沉，“你现在回去，就说事情办成了。”
他从旁边工作台上拿起一个金属部件，递到老张手里。
“拿着这个，就说是从机器上拆下来的。”
姜东拍了拍老张的肩膀，“就说机器已经毁了，让他付钱。”
老张捧着金属部件，像捧着救命稻草，连连点头：“谢谢你，谢谢你……”
他转身对着王浩的背影深深鞠了一躬，“厂长，我对不起您，我真知道错了……”
王浩摆了摆手，声音有些沙哑：“赶紧走吧。”
老张踉跄着跑出车间，一路狂奔回家。
他气喘吁吁地推开家门，一眼就看到陶思泰和王金贵等人正坐在他家那张破旧的木桌旁，吞云吐雾，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
看到老张回来，陶思泰抬了抬眼皮，嘴角挂着轻蔑的笑意：“怎么样？事情办妥了？”
老张连忙点头哈腰，将手中的金属部件递了过去：“您看，这是从机器上拆下来的核心部件，我已经把机器彻底毁了，您答应我的钱……”
陶思泰接过部件，放在手里掂量了几下，又凑到眼前仔细看了看，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行，干得不错。”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沓厚厚的现金，啪地一声扔在桌子上，“这是给你的报酬，数数吧。”
说完，陶思泰站起身，掸了掸身上的烟灰，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老张看着桌上的钱，眼睛都直了。
他一把抓起钱，颤抖着双手，一张一张地数了起来。
一百，两百，三百……一千！整整一千块！这对他来说，这就是一笔巨款啊！
他嘴角咧到了耳根。
王金贵站在老张身后，看着他的举动，和旁边的几个手下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老张啊老张，你还真是个傻子，”王金贵拍了拍老张的肩膀，语气里充满了嘲讽，“钱已经给你了，你也摸到了，是不是很开心啊？”
老张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王金贵就对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
几个手下立刻上前，一把将老张按倒在地，拳打脚踢起来。
“哎呦！哎呦！你们干什么！”老张被打得抱头鼠窜，痛苦地哀嚎着。
“老板的钱，已经给了你了，现在呢……”
王金贵一把从老张怀里抽出那沓钱，在手里晃了晃，“现在这笔钱，是我们兄弟几个的辛苦费，懂了吗？”
老张在地上痛苦地挣扎着，眼睁睁看着那沓好不容易到手的钱又被抢走，心中又气又恨，却毫无办法。
王金贵等人打够了，这才大笑着扬长而去。
第二天一大早，陶思泰就带着人去了工厂。
正好瞧见厂长王浩和工人们正围着机器唉声叹气。
陶思泰看到他们这幅模样，心中得意万分，脸上露出了肆意的笑容。
他大步向前，故意提高音量说道：“怎么了？这是发生什么事了？机器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