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了一下午,白墨寒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稍作休息,捏着眉心放松一下紧张的眼周肌肉。
眼底的景色刚好是25楼凸出来一块面积的绿色小花园。白天偶尔会有员工在这里抽烟,只有晚上没人了他才会把窗帘打开。
他看见洛霜走进小花园,凭栏眺望了一会,接着肩膀便微微颤抖起来,最后蹲了下去,把头埋进膝盖里,似乎在哭。
白墨寒看到没一会她又站起身,转了过来,用手背试探下巴上的纱布,疼得皱紧眉头。
陆谦端着茶杯进来办公室,白墨寒便离开了窗前,走到沙发边上坐下。
陆谦见他眉头紧皱,情绪不佳,不知道谁又惹到他了,目光往窗外望去,就看到了洛霜。
原来是小兔子。
“我饿了。”白墨寒把头枕在椅背上,闭着眼睛,眉头依然皱着,“兔子”红红的眼睛让他胃口大开。
“好的,我这就去准备。”
小花园里,洛霜用衣袖胡乱地擦拭着眼泪,可新的泪水又很快涌了出来,眼泪顺着脸颊滑落,不小心沾湿了下巴上的纱布,在无人的角落里,满心的委屈和无助尽情地释放。
直到泪水彻底沾湿了纱布,咸涩的味道渗进伤口,引得她下巴一阵刺痛,倒吸一口凉气。
物极必反,否极泰来,倒霉触底之后便会反弹。
洛霜想起了方御霄,昨天加他的微信后,除了互相打招呼之外,就没再和他说过话,眼下正好有个正当的理由可以找学长聊天,心里稍微高兴了一些。
【学长,我纱布不小心弄湿了,怎么办?】
方御霄大概两分钟之后就回复了,【那你过来医院吧,我帮你换一下。】
【可是我可能会有点晚。】
【没事的,今晚我值班。】
“Yes!”
洛霜高兴得蹦了起来,然后又鼠头鼠脑环顾四周,怕被人看到自己这副模样,还好四下无人,她又噗噗地笑出声。
想到待会要去见方御霄,洛霜迅速打起精神,回到工位上认真工作起来。
四周寂静无声,窗外狂风呼啸而过,吹得窗户哐当作响,洛霜思绪沉浸在文字里,没有发现天空乌云如墨汁般肆意蔓延,好似一幅狰狞的画卷正在展开。
一道刺目的闪电划破天幕,一声惊雷炸响,洛霜被吓了一跳,望向窗外时,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敲打着窗户,转瞬之间便成倾盆之势。
“完蛋了!我没带伞!”
洛霜发出一声哀嚎,怎么会这么倒霉!眼看已经九点四十五了,这么大的雨她已经没了去见方御霄的心情,到了医院肯定跟只落汤鸡一样,那还不如不见呢!
她记得楼下大堂是能借雨伞的,还是跟学长说不过去了,反正纱布已经干了。
“洛霜!”
洛霜特别容易受惊,这一点跟兔子一模一样。有人在背后叫她的名字,她转过头去,就看到陆谦正站在办公室门口。
“陆谦哥!你怎么来了。”
“还没下班啊?”
白墨寒见天气不好,就让陆谦下班,于是他顺路过来看看洛霜走了没有,没走的话就送送她。在肯尼亚出差的那几天,他们相处得还挺愉快的。
洛霜耸了一下肩,“我等雨小一点再走。”
“我送你吧!你住嵩山路那边对吧,我顺路。”
“真的吗?”洛霜欣喜,太好了!不用自己淋雨走到地铁站去了!“那你等我一下,我收拾一下东西。”
地下车库,白墨寒坐在自己那辆阿斯顿马丁里,远远看到洛霜有说有笑地跟在陆谦身边。
“你下巴得多长时间才能好?”
“医生说五天左右可以拆线,刚刚还打算去医院来着。”
陆谦停下脚步,歪着头观察她的下巴,“怎么了?”
洛霜侧过头去,怪不好意思的,“就是不小心把纱布弄湿了。我学长说让我过去看一下。”
“你学长?”
“嗯,给我缝线的医生是我的学长。”洛霜恨不得把这件事昭告天下,可说完了又脸红,快步走向前去。
陆谦看着她的背影,不知想到了什么,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当陆谦那辆宝马5系开出地库出口的斜坡后,白墨寒给他打来了电话。
他似乎有些意外,下班之后除非有特别重要的事,通常情况下白墨寒不会再找他。
“喂?白总。”
耳机里传来白墨寒的声音,他说他的车坏了,让陆谦回去接他。
车坏了?陆谦觉得奇怪,白总的车怎么可能会坏呢?就算坏了不是还有另一台吗?
他车里还有洛霜这怎么去接白总!嗯?洛霜?
陆谦恍然大悟,了然地说:“好的,白总,我马上过去接您。”
挂了电话,陆谦在路口调了个头,他对洛霜说:“白总的车坏了,我现在得过去接他。”
副驾驶位的洛霜双肩塌了下来,特别失落,“那陆谦哥在前面把我放下吧,可以借我一把雨伞吗?”
“不碍事,你就坐着吧,我送完白总再送你。”
洛霜心里不太愿意,她并不想和白墨寒待在一起。下班了她也不想照顾老板的情绪,况且白墨寒的气味总是让她胆战心惊,每次和他接触后,总感觉自己心绪不宁,晚上睡觉都睡不踏实。
陆谦把车开回车库,停在了白墨寒的阿斯顿马丁和宾利跟前,下车为他打开车门,白墨寒从容地坐进后座。
白墨寒进来的那瞬间,洛霜屏住了呼吸,直到陆谦在她旁边坐下才恢复呼吸。
陆谦侧过身对后座的白墨寒说:“白总,忘了跟您说了,我看雨太大,打算顺路送洛霜回去。”
“白总好。”洛霜问好。
白墨寒轻轻地嗯了一声,不知道是在回应谁。
车开出一小段距离,陆谦便和洛霜聊起天。平时他在工作中挺严肃的,私底下却出乎意料的有点热心肠,这点在肯尼亚的时候洛霜就发现了。
在去肯尼亚的飞机上,陆谦突然递给洛霜一个U型枕,对她说行程很久,睡一觉吧。从那时起洛霜就对他改观了,不再因为白墨寒而迁怒他身边的人。
洛霜也想自然地和陆谦聊天,但是白墨寒在这她放不开,虽然白墨寒没有说话,但是存在感极强。
他就坐在洛霜正后方,她似乎能用后背描绘出白墨寒的身形,他的气息将她整个笼罩住。
陆谦故意说给后座的白墨寒听,“你学长是外科医生,帮你缝的伤口,这么晚他还在医院等你吗?”
“他今晚值班。”洛霜压低音量,不想让后座听到他们的聊天内容,“不过下雨我就不去了。”
“很疼吧,下巴?”陆谦从后视镜看了一眼后座。
“还好。”
“真坚强。”
雨没有要停的意思,街灯在水洼里碎成星芒,玻璃上光晕洇染。
黑色的宝马5系穿出车流,窗外霓虹渐稀,灯火渐暗,渐渐驶入城南别墅区,白墨寒的别墅静立,仿若遗世孤岛,唯闻雨落。
车停下,洛霜朝窗外望去,不由得在心里惊叹,好大的别墅啊!
陆谦下车给白墨寒打伞,撑着他走上台阶,来到别墅门前,白墨寒按下指纹,门“咔哒”一声开了。
陆谦轻声问道:“白总,要让洛霜上来吗?”
白墨寒将抬未抬的脚步停住,侧过头去,冷冽的目光似能穿透车窗看向洛霜,继而落到陆谦脸上,目光犹如寒夜的冰刃,犀利冰冷。
“我车也坏了。”陆谦补充了一句。
白墨寒没有说话,收回视线,走进门去。大门敞着没有关上,陆谦笑了一下,转身快步走下台阶来的车子旁,打开车门。
“洛霜,不好意思,我的车也坏了,你先到白总家里坐一会。”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