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晚看到皇后这个罪魁祸首假惺惺的样子就犯恶心,若不是理智尚存,早就上去和她拼个死活,学着皇后方才的语气讽刺道:
“皇后娘娘,我娘没事,您听起来很诧异啊?”
皇后迅速收敛了情绪,气势全开,厉声质问:“虞晚,你也十五六岁了,也该有个人样了,我就不信你那郡主母亲把你教导成这个样子。
你说的这叫什么话,本宫是统设六宫母仪天下的皇后,难道说你一句都说不得吗,本宫也是关心你母亲的安危,女人生孩子九死一生,难免会发生意外,本宫难道问错了吗?”
陆云舒上前护住虞晚:“皇后娘娘,您息怒,阿晚也是关心则乱。”
皇后凤眸移向陆云舒,想到梁骥这个废物,这么件小事也办不好,容她再想想怎么拔掉陆衍身边的一根根毒牙。
“你们倒是姐妹情深,显得本宫刻薄了。”
虞晚实在不想看皇后虚伪的嘴脸,转眸看向皇上,“皇上,您找臣女有何事?”
皇上对于皇后的逼问很是纵容,他的栖梧就应该凤舞九天,活的恣意。
犀利的龙眸扫了眼楚涟,试图逼迫楚涟主动解除婚约,他才不想当这个坏人,免得落人口实。
“楚涟,你与朕最宠爱的三公主有了肌肤之亲,你准备怎么办?”
楚涟那双熠熠生辉的亮眸此刻黯淡了不少,他嘴唇嗫喏几下,长睫微颤,轻轻阖上眸子,再次睁开眼时,一滴泪悄然滑落,他走上前扑通一声跪在皇上和淑妃面前。
“皇上,我以卑贱之躯冒犯了公主,为了赎罪,求您赐我一死,来保全公主的清白。”
皇上怔愣一瞬,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这楚涟怕不是蠢货吧,朕都提醒的那么明显了,只要你愿意解除婚约,朕就认你做驸马。
“楚涟,朕再最后问你一次,你真的愿意死,不后悔?”
楚涟心里门清,皇上这是在试探他,给他反悔的机会,但他不悔!
若是答应做驸马,他无颜面对阿晚,倒不如死的干净,起码在阿晚心里,他还是那个坦率纯粹的楚二哥。
楚涟额头贴在冰冷的地面,声音带着对死亡的无畏。
“我已然辜负了未婚妻,绝不能再对不起公主,皇上,我只求您一件事,在我死之前,解除我和虞晚的婚约,别让她因为我的死,带来一些莫须有的骂名。”
他的阿晚不应该被世俗干扰。
楚夫人站在一旁咬紧唇,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这是儿子的选择,她做娘的心疼,但更多的是无奈,老二从小主意正,一旦决定了一件事,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虞晚闻言,细瘦的肩膀轻轻颤动,秀气的脸上早已泪流满面,她上前跪在楚涟的跟前。
“皇上,臣女愿意主动放弃婚约。”
楚二哥,你已经做的很好了,阿晚明白你的心意了,阿晚希望你好好活着。
楚涟错愕地抬起头,几乎瞬间就明白了虞晚的意思。
他的阿晚不要他了!
比起死亡,他更害怕的事就是阿晚主动放弃他们的婚约。
不等楚涟开口,皇上马上做了决定,“虞晚,你真的愿意放弃婚约?”
虞晚点头,决绝道:“臣女无怨无悔。”
皇上这才露出笑来,“王礼,传朕旨意,解除楚涟与虞晚的婚约,楚国公府二公子德才兼备,择日与三公主完婚。”
谢韵扬起清丽的面容,脸上带着几分清高与孤傲,她是公主,她也有她的傲气。
“父皇,儿臣不愿嫁给楚涟,楚涟和阿晚情投意合,儿臣插进去算什么,阿晚喜欢的男子,我身为姐姐,绝不沾染分毫,这是儿臣的做事原则。”
虞晚心里流淌过一道暖流,楚涟和韵表姐都没有让她失望,她真心愿意成全他们,是她配不上楚涟。
“表姐,你没有插足我们,我和楚涟的婚约本就是皇后娘娘赐婚,如今解除了,我开心还来不及呢,心里倒有一种释然,表姐能开心,阿晚就开心。”
谢韵抬手盖住耳朵,闭上眼,“我不听!我不听!父皇,你若是逼女儿嫁给楚涟,女儿宁愿出家做姑子。”
皇上怎么可能任由女儿胡搅蛮缠,板着脸诘问:“韵儿!别闹了,父皇都是为你好,你是公主,怎么能出家做姑子,竟说些傻话,淑妃,你劝劝韵儿,还是说你也不满意韵儿嫁给楚涟,你要想清楚,半路来的侄女重要,还是咱们的女儿重要。”
皇后在一旁假意劝道:“淑妃,你要好好想清楚,韵儿今日被楚涟大庭广众之下从湖中救起,孰轻孰重,你当娘的要清楚。”
淑妃此刻也举棋不定,她本打算给女儿挑个清流人家,没想到闹成这样,若是同意皇上的赐婚,她和哥嫂怎么交代,她和母亲怎么交代,这招真狠啊。
可若是不同意,她的韵儿将来婚事受阻怎么办,虽说公主不愁嫁,但当娘的总希望女儿能开心快乐一辈子,驸马万一介意此事,女儿将来一辈子都过得不得劲,夫妻之间有了芥蒂,简直生不如死,她的一生已经被锁在这四角宫墙,女儿绝对不可以步她的后尘。
母亲,原谅女儿的自私,事后,女儿一定会好好补偿阿晚的。
刚刚楚涟的举动她都看在眼里,此子重情重义,宁愿死也不愿意辜负阿晚,说实话,女儿嫁给他,自己不用担心楚涟对她不好,人品使然。
谢韵看到母妃在迟疑,脸上满是不解,催促道:
“母妃,你快回绝了父皇的赐婚,女儿说不嫁就不嫁,阿晚,你也别让来让去,婚约这种事怎么能让,你和楚涟八月就要成亲,我还等着喝你们的喜酒呢。”
淑妃深呼吸一口气,脸上带了一丝愧色,避开两个侄女信任的目光,心里已经做好了决定,给了嬷嬷一个眼色。
“皇上,臣妾对您的赐婚并无其他看法,但凭您做主。”
谢韵气的脸都红了,母妃这是要让她陷入不仁不义的境地,她日后还有何脸面去镇国公府。
知女莫若母,在谢韵想要反抗的那瞬,淑妃安排嬷嬷上前将人带走。
皇后得意的笑笑,一计不成,还有一计,阮氏侥幸逃过这劫,她的女儿可就没这么幸运了,本宫还有后招等着你们母女,孩子生下也能夭折。
“皇上,我愧对虞晚这孩子,好好的婚事说没就没了,不如您重新为她赐一段婚吧,作为补偿,毕竟镇国公在外保家卫国,若是回来得知女儿的婚事没了,难免心里有怨气。”
虞晚听的毛骨悚然,这是把她当成货物了吗,想赐给谁就赐给谁?
“皇后娘娘,臣女不觉得委屈,怎么会有补偿的说法。”
淑妃也据理力争,“皇上,兄长上次就和臣妾抱怨阿晚定亲太早了,还想多留女儿两年,您若是真的想补偿这孩子,可以从其他方面弥补。”
皇上第一次觉得皇后的想法有些不合理,淑妃的话倒是言之有理,顿了顿,问:“淑妃,那你觉得补偿什么好,金银珠宝镇国公府也不缺,婚事她也不要,把朕给难倒了。”
淑妃也不说具体补偿什么,自顾自地落泪:“唉,说起来臣妾的大嫂还是皇上的嫡亲表妹,阿晚这孩子还叫您一声表舅呢……”
皇后瞳孔一缩,听出淑妃的弦外之音,好你个淑妃,真是好大的胃口,虞晚她也配!
皇上能坐稳皇位自然也不是傻子,龙眸里泛着幽光,思考此事的可行性,很快就做好了决定,一个县主能堵住镇国公府的嘴,貌似也不亏。
“王礼,传朕旨意,封虞晚为明瑶县主,食邑五百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