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赛儿左冲右突,就是冲不出包围去。
赵辉命令士卒留下唐赛儿性命,争取捉活的。
唐赛儿也渐渐意识到了这一点,她发现官军似乎有些投鼠忌器,对他不再下死手,她明白过来,官军大官要抓活的!
这时唐赛儿身边已经仅余几十人,唐赛儿转头,持刀指着赵辉,斥道:“随我回头,杀了那狗官。”
唐赛儿没有等她的部众响不响应,直接回身一跃朝着赵辉杀了过来。
赵辉眯着眼道:“好,看来是一心求死了。”
赵辉前面层层叠叠还有数百健卒,哪里是唐赛儿能冲得动的。
唐赛儿的部众们,那些曾与他并肩作战的乡亲们,一个接一个地倒下。
“佛母,还有一匹马,你骑着快走吧。”有个她的亲信朝她大喊道,还拼着命把一匹浑身是血的马给牵了过来。
唐赛儿捡了一杆长枪,跃上战马,直冲赵辉的中军。
唐赛儿长枪挥舞,时不时带走一个明军士卒的生命。她的战马嘶鸣着,踏过一具具尸体,一点点艰难前行。
明军士卒投鼠忌器,有的开始后退,但很快又被后面的士兵推上前来。
赵辉骂道:“蠢货,把她的马先给打了。”
话音未落,一声哀鸣,唐赛儿的马软倒在地,看来是失血过多,不可能再爬起来了。
唐赛儿也被马给甩到了地上,明军士卒见有机可乘,一拥而上。唐赛儿猛地一个鲤鱼打挺,又抄了一把大刀劈砍起来。
她的体力在迅速消耗,每一次挥刀都比上一次更加沉重。
终于,有个持铜头锤的士卒欺近她背后,在她大腿上给她“哐”地狠砸了一下。
铜头锤是钝器,长不过一尺,锤头大小跟蒜瓣差不多,其实跟镇殿的大汉将军用的金瓜都是一类兵器,虽然没有电视里西瓜那么大、那么夸张,但是被抡一下,屎都能被打出来。
唐赛儿一声惨呼,扑倒在地。士卒们一拥而上,死死将她给制住。
然后将她绑得跟个粽子一样,带到赵辉面前。
赵辉打量了下唐赛儿,发现不愧是能当“佛母”的人,即便是一脸血污,五官还是不错的。如果洗白白了,估计也能算是个美人。
唐赛儿见赵辉色眯眯地看着她,“呸”地一下给赵辉吐了口水。
赵辉抬手阻挡,幸好没被吐中。
“狗官,你是怎么识破我计策的?”
赵辉呲牙一笑:“无他,凭感觉罢了。我还没被女人忽悠过呢,哪个女人在说真话,哪个女人在骗我,我感觉得出来。”
唐赛儿恼羞成怒,破口大骂。
士卒给她嘴里塞上块破布,顿时世界都清净了。
“找郎中给她治伤,可千万别死了,我还要阙下献俘呢。”赵辉下令。
声势最大的唐赛儿被擒的消息传出,整个山东大地的乱贼都缩了缩脖子。
接下来就好办多了,赵辉与当地卫所兵一道,四面出击,将一股股的农民军统统都给镇压了。
这时代的农民军还处于初级阶段,实在是不够看的。
但赵辉很奇怪的是,明明山东还有不少卫所兵的,居然被一群农民给打了七零八落。
部将刘忠笑道:“还不是承平日久,卫所兵多久没打过仗了。突然一下子遍地都是乱民,也是慌了神,唐赛儿稍微使个诈,就赢了。”
赵辉点点头,心说这世界本就是个草台班子啊。
大军四面出击,平定各地的农民军,赵辉则在青州坐镇。
他要给朱棣写奏报。
他自认为自己不是一个普通的勋戚,也不是个普通的武将。得好好研究一下山东的农民起义,汇成奏章。
万一二百年后崇祯皇帝从仓库里翻出来这奏章还能用得上呢?
赵辉发现,白莲教这个鼎鼎大名的民间教会能延续上千年果然是有两把刷子的。它不仅仅是个多神教,还是个“海纳百川”的多神教。
它充分利用了民间的朴素信仰,然后与道家、佛家的教义相揉和,想造什么神就造什么神。就像唐赛儿自称佛母,还真有人信。
与佛教的来世报不同的是,白莲教宣扬现世报。就是你信我,你今生就能得一套房一百亩地、三个老婆万斤米。
什么,你说怎么还没兑现?
你看前面街角官老爷家,你只要跟我杀进去,佛母就会把这些东西赐给你了。
于是,迷信又活不下去的农民们就起来造反了。
赵辉把这些研究成果随同捷报发回南京。
朱棣看了。
好好好,你说的都对,还不赶紧打完收工?
朱棣批复道:“恁又打了胜仗哩?还不赶紧班师滚回来,莫说这些有的没的,把匪首绑来领赏便是。”
家里也来信了,说宝庆给他生了女儿,赵辉喜不自胜,生女儿好,女儿就是小棉袄,只要别嫁给小黄毛,老了就知道女儿的好。
没几天,山东各地的农民军都被扫清,少量逃入山林的已经不成气候,命当地卫所征剿便是了。
赵辉便率军班师,给朱棣献上匪首唐赛儿。
朱棣命人将唐赛儿剥去衣衫,腰斩弃市,有悲悯之人夜半收其尸葬之。
有司报于朱棣,朱棣也未追究。
跟赵辉差不多时间回京的还有郑和。
他带回来了多国的使臣,纷纷献上贡品。泥八剌国沙的新葛来朝,封为王。彭亨、乌斯茂入贡,献土特产。真腊进金缕衣、琉球中山王贡马、榜葛剌贡麒麟。(本段源自明史)
万国来朝,又平定了国内的叛乱,朱棣十分高兴,打算给赵辉封爵。
赵辉则对郑和带回来的“麒麟”十分感兴趣。
他私下问郑和:“郑公公,你带回来的真是麒麟?”
郑和笑道:“榜葛剌国说是就是,我国人未见过,或许是也未可知。”
赵辉笑道:“你这分明是长颈鹿哇。”
赵辉心说我虽然没怎么读过《瑞应图》和《说文解字》,但动物园还是去过的,长颈鹿还是很好分辨的。(猫头按,《瑞应图》和《说文解字》里有描述麒麟的样子)
那么大一个长颈鹿,你跟我讲是麒麟?
郑和微笑道:“皇上觉得是麒麟,那就是麒麟,不是也是。”
赵辉竖起大拇指,“高,您老就是觉悟高,怪不得皇上宠您。”
赵辉又笑道:“这麒麟也不是榜葛剌产的,从非洲那里薅来的吧?”
郑和顿时对赵辉刮目相看,心说这个驸马爷不是草包啊,有点东西。
便问道:“都尉如何知道?”
赵辉没有回答他:“公公,我们所处大地是圆的,是个大球,有没有兴趣了解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