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辉带着深虚子来到后院。
深虚子会炼丹，那就对于物理化学知识有一个朴素的认知，这样有个好处就是动手能力比较强。当然也有坏处，那就是对世界理解已经有自己根深蒂固的认知，可能会很难改变他的思维。
赵辉决心给深虚子科普一下现代物理化学知识，稍加培养，未必不是一数理化学霸。
深虚子从怀里掏出一个木匣子，小心地打开，露出里面三颗赤红色的丹丸。
“此乃贫道闭关三年，以七七四十九种天材地宝，经七七四十九日炼制而成的九转还魂丹。服之可延年益寿，祛病强身，愿献给师父。”
赵辉哈哈一笑，接过匣子，仔细端详。丹丸表面光滑，散发着淡淡的金属光泽。他轻轻嗅了嗅，闻到一股刺鼻的硫磺味。
这玩意他可不敢吃，据他推测，朱棣就是吃丹药中毒而死的。而且明代很多皇帝短命，有一种可能就是丹药吃多了，给吃死了。
“你这丹用了哪些材料啊？”
“有朱砂、铅、硫磺、雄黄、金、银、珍珠、玉石、灵芝、茯苓等等，九转中的每一转放入的天材地宝都不同。”
赵辉暗道：“这么多金属啊石头的，这玩意吃了可比方便面还劲大，死了估计都烧不化那种。”
“道长可知这丹药为何是红色？”赵辉突然问道。 深虚子一愣：“此乃朱砂之精华，经三昧真火......”
“不，”赵辉打断他，“这是因为朱砂的主要成分是硫化汞，在加热后会分解成汞和硫。汞是银白色液体，硫是黄色固体，两者结合就形成了红色的硫化汞。”
深虚子瞪大了眼睛：“国公爷此言......”
“来人，”赵辉吩咐道，“取一碗清水来。” 很快，下人端来了一碗清水。赵辉取出一颗丹药，放入水中。只见丹药表面开始冒出细小的气泡，水渐渐变成淡红色。 “看，”赵辉指着水碗，“这就是汞离子溶于水的现象。”
所谓仙丹，不过是重金属化合物罢了。长期服用，非但不能延年益寿，反而会中毒。
不过这玩意为啥帝王都喜欢呢？因为这里面都是至燥至阳之物，吃了有壮阳作用。
深虚子一脸懵逼：“这......不就是寻常的染色么。”
“道长不理解，我们再做个小实验。”赵辉掏出一枚铜钱，“请道长将丹药在铜钱上反复摩擦。”
深虚子依言照做，只见铜钱表面很快出现了一层银白色的物质。 “这是汞齐化反应，”赵辉解释道，“汞与铜反应生成铜汞齐。江湖术士用来骗人的所谓‘点铜成银’的把戏，不过是这个原理罢了。”
深虚子一脸崇拜地看着赵辉，“师父就是师父，我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我游遍三山五湖各路道场，无一人能说出此等原理。”
赵辉点燃了一根蜡烛，燃烧了起来。他又拿了一个花瓶，将蜡烛罩住。
过一会儿再打开，蜡烛就已经熄灭了。
赵辉解释道：“为啥我用花瓶罩住蜡烛，火就会熄灭呢？”
深虚子也开始思考，不过很快就败下阵来，“贫道不知。”
“因为燃烧需要气，用瓶子罩住蜡烛，里面的气被用完了，所以就熄灭了。”赵辉解释道。
这些理论对于深虚子来说，实在是太新鲜了，他一时也无法完全消化。
赵辉觉得短时间内深虚子也不可能完全接受这些新知识，还得循序渐进，用一些他能理解的方式，便道：“这些知识，可以用两个字来概括，就叫‘自然’。”
深虚子喜道：“这我知道，《道德经》所谓‘道法自然’嘛。”
赵辉颔首，“孺子可教也。”
又对深虚子道：“我准备写一本解释自然的着作，名字就叫……自然之理吧。”
首先，第一章就要引入一个概念——“万物皆由微小之物构成”，从而以后为原子论做铺垫。
第二章则要介绍物质的三种状态，即固态、液态与气态。
第三章则要解释一些金属的化学反应。
通过这本书，他要给世人科普一下简单的物理化学知识，从而开启大明的科学探索之路。
赵辉呲牙对深虚子奸笑道：“肾虚子，你有福气了。我打算在写完这本书后，正式收你为首席大弟子，教授你自然科学之原理。”
深虚子一脸期待，问道：“懂得了自然科学之原理后，能升仙吗？”
“呃……不能。”
“那延年益寿呢？”
“也不能。”
深虚子一抱拳：“贫道告……”
“慢着，”赵辉连忙叫住他，“但是，你学了我的本事之后，你能知道这个世界、天地、万物的运行规律——天上的星辰如何运行，地上的万物如何演变。大到你脚下的大地，小到一滴露珠，你都知道它们从哪儿来、会往哪儿去。这就是道！此乃万物之道！比起你那修仙延寿的小道来说，这就是大道啊！”
赵辉将花瓶拿在手里，提起来，松开手。
花瓶“啪嗒”一声掉在地上，碎了。
“你看，这个花瓶，我松开手，它就往下掉，这是为什么？因为这里面存在一个万有引力的规律，这就是道！”
深虚子转身回头，眼睛变得雪亮。
等于说世间万物的变化自己都能知晓，世间万物的运行自己都能熟悉，能够知道这世间的一切，这是什么，这就是神啊！
深虚子跪倒在地，拜道：“师尊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赵辉笑道：“好，我收你为学生。以后在我面前，不能再叫你道号了，你俗家名字叫什么？”
“徒儿俗名陶成道。”
赵辉摸了摸胡须，心道：“好像在哪里听说过，不知道是不是哪个历史上的名人，不管了，先忽悠了他再说。”
“以后你管我叫老师，明白么？”摇身一变，赵辉成了一名老师，教授小学……老学生的一名老师。
“老师，你刚摔的花瓶好像是北宋汝窑的。”
“啊……妈则发客。”赵辉万分懊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