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江辞后来跟她解释,他不敢一个人待在床底下,还不如被抓了。
小沈溪硬是被气笑了,这小少爷跟他走了那么多次丛林,都没害怕,现在害怕了?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的仓库里,
小沈溪幽幽的问:“你什么时候恢复记忆的?”
小江辞愣了一秒,立马装傻:“哥哥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小沈溪懒得配合他演戏,“昨晚你在我耳边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这是江辞的人生里,第一次体会到了后悔。
他沮丧又懊恼的耷拉着脑袋,早知道不说了。
“我只记得在冷冻室被抓之后的事情,还是在叔叔家那一晚想起来的。”
小沈溪默不作声,昨晚深更半夜,这小男孩以为她睡着了,在她耳边轻声细语的嘀咕,不要抛弃他,不要抛弃他……
重复的叨叨叨,弄的小沈溪感觉自己被洗脑了一样,以至于今晚有人闯进来的那一刻,她心里那一刻竟然在庆幸,庆幸那个小少爷没被发现。
结果,乐不极也生悲。
“那个坏老头子为什么要把我们绑来啊?”小江辞靠在哥哥腿上有些不理解。
难道要来挖他的小心脏嘛!
他还小呢,肯定不值钱的呀!
小沈溪看着有点傻白甜小少爷,脑子突突的疼:“那是老根叔,是李志叔叔的邻居,他是把我们抓来当人质来了。”
那天李志叔叔带他们进门的时候,他顺手跟隔壁大树下的老头打招呼。
李志叔叔喊他,“老根叔”。
那个叫老根的糟老头子既然绑架他们,那就说明他们还有可用之处,一时半会儿应该死不了。
但,李志叔叔呢?
他现在怎么样?
他知道老根叔是个坏人了吗?
“哥哥,有声音……”小江辞忽然开口。
小沈溪竖起耳朵听了听,她只扇叶吹动的声音,但当她准备开口询问的时候……
嗡嗡嗡,螺旋桨转动的声音一下子变的清晰起来。
“这是什么声音?”
“哥哥,是直升飞机。”
小沈溪从没有见过直升飞机,在她的世界里坐火车都是遥不可及的事情,更何况是直升飞机。
外面空鸣来警笛声的声音,大喇叭喊着,
“里面的人听着,现在你们已经被包围了,赶紧放下手里的武器,即刻投降!”
这段话被不断的在大喇叭播放着。
漆黑的空间里,人的听觉往往会更敏感。
不知道什么情况,外面突然传出‘砰砰砰’的枪声,外面一阵枪林弹雨。
就连这个仓库门都刺啦几声,划过几颗子弹。
到底是五岁大的孩子,小江辞眨眼惊恐的捂住耳朵往小沈溪怀里躲,小沈溪也捂着耳朵,这来来回回的枪声听的人心慌。
小沈溪一颗心直直的往下坠,她右眼皮直跳,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砰”的一声
仓库门被暴力推开了,闯进来一个穿着黑色卫衣邪性十足的年轻男人,他眼睛有些不太自然的转动,捂着咽咽流血的胳膊就目标清晰的往里走。
年轻男人一把扯过小沈溪,语调奇奇怪怪“被我抓到,你可算是倒霉了呢。”
他一把捂着反抗挣扎的小沈溪口鼻,奈何小沈溪也是被绑着,很难反抗,很快她就昏过去。
小江辞听到了声音,立马手脚并用跳过去,像一个发射的炮弹一样直冲冲的顶过去。
年轻男人眼疾手快的甩开小沈溪,躲开了小江辞。
他脸色阴郁难看,没想到在两个小孩这耽误了时间,在磨蹭下去,特警部队就要打进来了。
他抓着小沈溪,右手一把扣掉了自己的义眼,露出模糊不清的眼洞。
独眼S拿着自己的义眼笑容不减反增,他把玩着义眼,对着小江辞语气乖戾,“你如果不听话,我就会像刚才那样,只不过呢,是把你哥哥的眼睛给挖出来而已。”
小江辞下一秒就尖叫出声,他看着那个独眼的男人,浑身上下充满了恐惧与排斥,
“别! ”
“哼,这样才对。”他阴着脸招手,一只眼睛空洞的,露出恶心的眼睛肉洞,他就这样赤裸坦荡的对着小江辞。
这一幕后来成为小江辞童年记忆深处最可怕的记忆。
小江辞也被捂晕带走了。
……
“副队,我们把里面都搜了一遍,没有发现独眼S的踪迹,不出意外,他应该跑了,我已经派人定位去追了。”
“副队,不好,里面有六具尸体,是…是……”
来汇报的黑衣特警还没出声,就先哽咽了。
“是什么?”
“是六具警察的尸体。”
副队语气轻轻,像是怕惊扰到了谁,
“是何斌何队长他们吗?”
黑衣特警咬着牙,“是他们。”
他一拳砸在胸口上,痛声开口,
“副队,那些丧尽天良的通通都该死,他们竟然在何队身上注射那些东西。”
“何队他们可是缉毒警察啊!”
话音落下,副队看着的那个地方,久久不能回神。
他眼神凝重,眼中闪着泪花,冲着法医抬着尸体方向,脱了帽子,身姿笔直,扬手敬礼。
他身后的特警纷纷沉重的脱下帽子放在手上,对着前方敬礼。
没一会,
“副队,这边的何况副队长不听医嘱,非要过来,关键,关键是他腿上刚钉了钢板,现在一点都不能动啊!”
对讲机的传来另一边的消息。
副队沉默的看了眼前方道“告诉他,好好养伤,我马上带他哥哥回去。”
“我们撤,让技侦人员盯死了那个叫S的人。”
“是!”
副队坐在车上,看着窗外倒退的风景,忽然开口,“他们在这守了十三年。”
冬去春来的十三年。
当年这批人来这是自愿留在这守护山区,那群人当年也才三十来岁,各个都是在警队赫赫有名的人才,却愿意在这一待十三年。
十三个人十三年。
……
在何况极力要求在警局门口等之后,那群警医抬个担架,支着架子把他腿吊起来,硬是抬回了警局。
彼时的警局,早已被那群亡命之徒蓄意报复,炸成了一片废墟。
何况躺在担架上,崩溃的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