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允秋水双眸中透着一抹懵懂,“哦。”点了点头,那模样似懂非懂。
刀疤樵夫心下稍安,一直紧绷的神经方觉松了些许,暗自庆这女子并未过多纠缠。
“我还以为你是混道上的人。”
言语间似有打趣之意。
“……姑娘是在说笑吧,我可不是……”刀疤樵夫赶忙摆手,脸上勉强挤出些笑意,只是那笑容因脸上的刀疤显得有些怪异。
辛允漫不经心地说道,“不然,我方才怎么会给你一块金子。”
那刀疤樵夫闻得此言,脚步戛然而止。
俄顷。
他面色凝重,伸出那只粗糙且布满老茧的手,握住灯笼的提柄,将灯笼从身侧慢慢抬起,随着手臂的上升,灯笼也逐渐升高,光晕摇曳,一寸寸蔓延过,最终将辛允的面容笼罩其中。
“木本固财,金叶何时落我家?”刀疤樵夫眉头微皱,眼神中带着一丝审视与试探,低沉的嗓音在夜色中更显神秘。
辛允旋即启齿:“云聚月缺,敛财楼自分金银。”
那刀疤樵夫听了,眉头皱得更紧,眼中满是狐疑与惊诧,似是不敢相信眼前这女子竟能如此轻易地对上暗语。
“进去说吧,这里……耳朵太多了。”辛允压低了声音说道,她的笑不再那般单纯无邪,倒像是突然变脸的天气,方才还阳光明媚,瞬间便阴霾笼罩。
刀疤樵夫转身,稍一用力,厚重的木门便打开了,发出一阵沉闷的‘吱呀’声,他侧身而立,做了个请的姿势,引着辛允踏入聚福堂。
踏入堂内,只见一小厮快步上前,接过缰绳,将马匹牵往马厩安置,辛允抬眸环顾四周,只见这聚福堂六间客房呈环形分布,但见其中五间房门紧闭,显然已有住客,唯西边最后一间尚有空余。
二人无言,径直朝着那间空房走去。
房内的布置简单质朴,一桌、一椅、一榻、一柜,皆是寻常木料所制,雕饰花纹亦极为普通,毫无独特之处。
房门关上。
“你真是敛财堂的人?”刀疤樵夫浓眉紧皱,眼中的疑虑如浓雾不散,他上上下下打量着辛允,尽管那暗语准确无误,可自己在敛财堂沉浮数十载,却从未见过此女子出现在堂中,这让他心中的疑惑如杂草般疯长,难以消散。
辛允走到桌前,解开包袱的系带,将这些银子一一取出,在桌面上端端正正地摊开。
“知道敛财堂的三堂主吗?”辛允声音不高,却隐约透着一股威严。
“你是……了见远?”
刀疤樵夫先是一愣,随即瞪大了眼睛,眼中满是震惊与狐疑,他使劲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似乎想要确认眼前的景象是否真实。
“不可能,我虽未曾见过他,但我听过他的声音,是个男人。”他一边喃喃自语,一边不停地摇头,那脸上刀疤随着肌肉的牵动,显得愈发狰狞,内心波澜可见一斑。
辛允拿起一锭银子,嘴角微微上扬,绽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是……这样吗?”
那声音竟然变得低沉醇厚,带着几分潇洒不羁。
只见她双眸中,神采亦随之变幻,原本的纯质悄然隐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深邃狡黠,让人难以捉摸。
“属下唐龙,见过三堂主,方才多有得罪,望三堂主勿怪。”刀疤樵夫急忙将揣在怀里那块辛允所赠的金子取出,放回桌面,随后双腿一弯,跪倒在地,双手抱拳,头也深深埋下。
还未等辛允有所回应,旁边客房内陡然间打破了平静。
先是一阵女子极为痛苦的呻吟声乍然响起,尖锐且高亢,这呻吟声中饱含着难以忍受的剧痛,每一声都似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其间还夹杂着粗重的喘息,仿佛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在狠狠拧绞着她的脏腑,紧接着,婴儿呱呱坠地的啼哭声传了出来,那哭声响亮而清脆。
可以想象,客房内那女子正躺在床榻上,汗水湿透了她的发丝,双手紧紧抓着被褥,身体不住地颤抖抽搐,在接生婆的协助下,拼尽全身的力量将新生命带到这个世间,而那刚刚诞生的婴儿,挥舞着稚嫩的小手小脚,张着小嘴,用哭声宣告着自己的降临。
辛允却似未闻,神色依旧淡定从容,坐了下来,“说说吧,你在这里做什么生意?”她直视着跪在地上的唐龙。
江湖中,向来不乏神秘莫测之辈,而这敛财堂的三堂主,更是其中翘楚,仿若那隐匿于云雾深处的蛟龙,仅闻其名,难见其形。
其踪迹缥缈,似有若无,见过他庐山真面目的人屈指可数,整个敛财堂内,除了与他同列的其余三位堂主外,其余偶然见过他的人,也不过是瞧见其以面具遮面的模样。
那面具样式更是别具一格,狰狞似修罗恶鬼,让人望而生畏,难测其背后的真实容颜与喜怒心思。
故而,关于这位三堂主的身份来历、相貌性情,皆成为江湖中众说纷纭却又无解的谜题,引得无数好奇者心驰神往,却又始终无法一探究竟。
唐龙低着头,战战兢兢地说道,“属下是奉四堂主的命令,来此地制造货源。”
“细说。”辛允眼神冰冷,声音虽平静却让人不寒而栗。
“那些大着肚子的人,并非生病,皆是有了身孕,他们多是象姑馆或是花瓣楼里的风尘人,在那等风月场所有了身孕,相貌极佳者所生之人,定能卖出个好价钱,四堂主便将他们悄悄带到此处,圈养起来,只待孩子生下,便可作为敛财堂的货品售卖,或卖入富贵人家为奴,或售往偏僻之地为婢。”
唐龙不敢有丝毫隐瞒,如实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道出。
辛允继续问道:“价格?”
唐龙赶忙回应:“此地有不少中州人,她们天生易受孕,那些容貌普通者,价格低廉,不过几纹钱,容貌较佳者几吊钱便能出手,而对于已分化之人,若是 a、β、w 三类,且长相出众者,便会被卖入象姑馆或花瓣楼,这类皆以黄金定价,毕竟能为那些风月场所招揽更多客人,若是 a、β 两类,但长相欠佳者,则卖给富贵人家为奴为婢,也算有些用处,最为特殊的是 w,其有潮期,会被当作泄欲品卖出,仅供那些寻求特殊癖好之人玩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