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传,海螺里可以听见大海的声音。”
席子凡边说边将海螺贴上她的耳朵。
女人侧身躲过,不屑的开口,“你要不要这么幼稚,那都是骗人的。”
这男人童话故事看多了吗?
这种话也信!
“你听嘛。”
席子凡执拗的举着海螺,语气像个急于献宝的孩子。
“……”女人无奈,耳朵贴上海螺听着。
她当然什么都听不到。
且不说,海螺里是不是真的能听见什么声音,就周围阵阵的海浪声,已经足以掀起烦乱的嘈杂。
女人摊开手,冲他摇摇头。
她觉得自己疯了,竟然在这煞有其事的哄他,陪他做这么幼稚的事情。
“闭上眼,仔细听。”
席子凡一脸认真的打着商量,纯净的眼里闪着光。
“……”女人看着他,眼眸闪了闪。
罢了,哄都哄了。
好人做到底。
她缓缓闭上眼,仔细听着海螺里的声音。
阵阵海风吹过,舞动树叶,卷起浪潮。
可海螺里,没有风声、没有浪声、没有大海声,却传来一声温柔而坚定的——
“我、我喜欢你。”
声音很轻,很局促,说的磕磕绊绊。
可每一个字,女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她浑身一震,蓦得睁开眼,正对上席子凡纯净的双眸。
“我想,我是爱上你了。”
席子凡认真的看着她,嗓音性感,眼里倒映着她洁净清纯的小脸儿。
女人愣愣迎着他的目光,忽然很想笑。
她也真的笑了出来。
“我们才认识几天,说爱,不是太可笑了吗?”
笑声中,女人的声音一如既往的轻蔑。
这个呆瓜。
他连她叫什么都还不知道。
“那,爱上一个人需要多久?”
席子凡扳过她的肩膀,让她不得不直视他的双眼。
“……”女人一下愣住。
他的目光太过纯净,话又问的这样直白,让她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一个月?半年一年?还是五年十年?”
席子凡不停的追问,澄净的眼眸紧紧盯着她。
“……”女人张张嘴,却一个都回答不上来。
她哪里知道爱上一个人需要多久?
她又没爱过!
“爱上一个人很难吗?谁说几天就不可以爱上一个人?”
席子凡直直看着她,一副势必要在她这找到答案的架势。
“反正我不会!”
女人没来由的气恼,推开他就想走。
席子凡不肯,一把将她拉回怀里,紧紧困住。
“席子凡,你放开我!”
女人用力的挣扎,两手胡乱的推他。
他知不知道她是什么人?
知不知道她经历过什么?
来跟她说爱?
他再幼稚也应该有个度吧!
“我也曾以为我不会。”
席子凡紧紧困住她,声音从未有过的低沉,“可我就是爱上了。”
女人蓦得一颤,挣扎的动作顿住,随即低敛下秀眉,单纯的小脸儿上一片黯淡。
“你的爱来的快,应该去的也快,估计明早你就忘了。”
她的语气很平淡,没有任何起伏。
连平日里经常带的轻蔑和嘲讽都没有。
“……”这回轮到席子凡发愣。
“走吧,回酒店,我不喜欢阴天。”
女人从他僵硬的怀里退出来,头也不回的往酒店走去。
远处,天空乌云密布,笼着她的背影……
有些萧条。
————
夜晚,海风呼啸,雷雨大作,瓢泼大雨不停的拍打着落地窗。
这是女人最不喜欢的天气。
对她来说,所有的雨夜都一个样。
狰狞、可怖。
她睡的很不安稳。
噩梦像窗外的骤雨一样,无休无止的缠着她。
“不要!……放开我……放开我……”
女人不时的呓语,额头上布满冷汗。
她眼睛紧闭,眉头深蹙,双手紧紧抓着薄被。
她想挣扎,想逃开,却被死死魇在梦里。
太真实了。
一切都太真实了。
梦是那样的清晰。
里边有她不愿面对的一切。
有狰狞的脸,贪婪的笑,捆绑的绳索,和游移在身上粗劣的大手。
“不要!不要!……放开我……”
女人低声嘶喊,无力的挣扎,泪水不停从眼角滑落。
绳索捆住她的双手,勒住她的脖子。
她无法呼吸,无法求救。
也——没人来救。
“你怎么了?”
席子凡早不知何时来到她床边,轻轻拍了拍她。
女人蓦得从床上坐起,单纯的小脸儿上惨白一片,眼里满是惊恐。
她愣愣看着他,抓紧薄被死死护住身体。
“做噩梦了吗?”
席子凡伸出手,想抚上她汗湿的额头。
“你别过来!”
女人嘶哑的低喊,别过脸,紧紧抱住自己。
仿佛在躲着一个凶狠的恶魔般躲避他的碰触。
“……”席子凡僵在那。
女人连忙退开,整个人蜷缩着躲在床角,神志不清似的呢喃,
“你别碰我……别碰我……”
她的样子,让席子凡的心像被什么狠狠的刺了一下。
他缓缓靠过去,还想安慰,女人却死命的挣扎。
窗外,雷声大作,闪电瞬时映亮卧室。
床榻上,女人瑟缩在床角,头发散乱,双臂抱着双腿,浑身颤抖。
像个受到惊吓的娃娃。
席子凡深深皱眉,心里泛着疼,“……”
他拉上窗帘,把房间里的灯全部点亮。
窗帘阻挡住窗外的雷雨闪电,灯光照亮整个房间,驱散了所有黑暗。
许久,女人才像是有些回过神。
她转过脸,看向席子凡,眼里还染着浓浓的迷茫。
“好些了吗?”
席子凡坐在床边,柔声的问。
这么多天了,他还是第一次看见,眼里充满恐惧的她。
“……”女人不答,一瞬不瞬的看着他。
这样被魇在梦里,她已经不知经历过多少次。
还是第一次——有人把她从噩梦里拉出来。
“是做噩梦了吗?”
席子凡低声问,嗓音依旧温柔。
“可不可以帮我拿一片安眠药?在茶几下边的小格子里。”
女人靠在床头上,有些虚弱似的说道。
席子凡犹豫了下,才去拿来水和安眠药。
还未等他再说什么,女人已经拿过药吃下去。
这般娴熟的动作让人不难看出,她已不知道吃过多少次。
“……”席子凡想说什么,最后还是咽了下去。
他转身想去关灯。
“可不可以开着灯?”
女人连忙开口。
这样的夜晚太黑了。
黑的让她害怕。
“好。”
席子凡答应着,回身走向沙发。
“谢谢。”
女人轻声道谢,蜷缩进被子里。
药效很快发作,她的呼吸声逐渐均匀。
“……”席子凡坐在沙发上,却怎么都睡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