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角念晴离去,李莲花才不慌不忙的抬手理了理衣袖,随后站起身,迈着悠悠步伐走到房间的窗户旁。
他伸出手,轻轻推了推窗户,不出所料,窗户早已被封得严严实实,纹丝不动。
不得不说,角念晴确实心思缜密,她虽未直接限制他的行动自由,却拿捏住了方多病和白不虞还有中了噬心痋的方则仕。
一时之间,李莲花还真不敢有所行动。
李莲花转身,踱步回到桌前,缓缓坐下。想起方才被带来此处的情景,即便一路上他被蒙着双眼,可据他的感知与观察,他大概知道,此处应当仍在京城范围之内 。
“李先生,我劝你莫要白费功夫了。”司南桥推门进来,手里端着一盘饭菜,他将饭菜放在桌上,看了眼李莲花目光又扫过被封死的窗户,语气淡淡道:“小姐将你交托给我的时候已经言明,你若不跑最好,你若跑了,那方公子和那个姓白的小丫头便不必再留,立刻处死。”
李莲花抬眼看了看桌上的饭菜,又看了看司徒南,神色平静,仿佛并未将他的话放在心上。他微微一笑,语气淡然道:“司公子,角姑娘让你来为我送饭,倒是辛苦你了。”
司南桥冷着脸将饭菜往李莲花面前一推,语气不耐道:“不辛苦,只要李先生吃的满意便好。”
李莲花朝着司南桥微微一笑,低头看了看桌上的饭菜,伸手拿起筷子,慢条斯理地夹了一口菜放入口中,细细咀嚼。
司南桥见状,眉头微皱,似乎对李莲花的淡定有些意外。他盯着李莲花看了片刻,最终冷哼一声,转身往门外走去。
“司公子,”就在司南桥快要踏出房门之际,李莲花突然不紧不慢地出声。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在这寂静的房间里传开。
“先前听角姑娘说,她曾命你在玉林镇放过一把火。李某想问一下司公子,不知玉林镇那个小男孩如何了?”
李莲花说罢微微抬眼,目光平静地看向司南桥:“不知司公子可还记得?”
司南桥身形一僵,缓缓转过身,眼睛微微眯起看向李莲花语气没什么起伏的问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李莲花轻轻放下筷子,双手交叠放在桌上,神色淡然道:“那孩子与我曾有一面之缘,他小小年纪,我自然不希望他就此无辜殒命。”
司南桥皱了皱眉,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片刻后,他别过头去,声音低了几分道:“那孩子无事。最后他……被人救走了。”
“哦?”李莲花眼中闪过一抹如释重负的轻松,神色从容道:“如此倒好,只是不知是何人有这般侠义心肠?”
司南桥神色有些不自然,沉默片刻后低声道:“是个路过的江湖客,我……没看清他的模样。”
“原来如此。”李莲花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嘴角重新浮起一抹笑意:“那我就放心了。”
司南桥盯着他看了半晌,心中莫名生出一丝烦躁。他忍不住冷笑一声,语气略带讥讽道:“你这人倒挺有意思。自己尚且自身难保,还有闲心关心别人的死活?”
李莲花闻言,笑意不减,反而更添几分从容。他抬眼看向司南桥,声音轻缓:“我只是想起,那个叫阿允的小男孩,刚失了母亲,要一个人在这世道生存,恐怕会很不易吧,你说是吧,司公子?”
司南桥一时被问得语塞,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哽住,说不出话来。心中那股无名火却烧得更旺,他拧紧眉头,满脸怒容地看向李莲花冷冷质问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司公子,角姑娘将你救下那年你应当也不小了吧。”李莲花不紧不慢地开口:“你身手不错,习武也颇具天赋,可即便如此,曾经的你还是落魄到只能在街边行乞,尝尽人间冷暖。而阿允呢,他年纪尚小,又刚刚失去母亲,若是流落街头,无依无靠,那处境,只会比你当年更惨,不是吗?”
司南桥闻言面色瞬间变得阴沉如墨,他紧咬着牙关死死地盯着李莲花,眼神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沉默了良久,司南桥突然别过头去,声音低沉而沙哑:“那又如何?这是他的命,我管不了…….”
李莲花微微叹了口气,目光依旧温和,缓缓道:“司公子,角姑娘对你来说,真那么重要吗?”
司南桥身形一僵,仿佛被这句话刺痛了一般。他猛地转过头来,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怒意,连声音都有些颤抖:“你懂什么?角姑娘于我而言,比我性命更重要。只要是她想做的事,无论多大的代价,只要她能开心,我都会帮她去做。”
司徒南说到一半突然顿住了,仿佛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一般。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情绪冷冷道:“李莲花,我和角姑娘的事,还轮不到你来过问。”
李莲花微微点头,语气淡然道:“司公子,我只是想告诉你。有些事,或许并非只有一种选择。你说呢?”
司徒南盯着他,眼中情绪翻涌,却终究没有再说什么。他冷哼一声,转身大步离去。
李莲花望着司徒南离去的方向,久久未动。待回过神,目光落在桌上的饭菜上,不知为何,突然觉得这些饭菜索然无味。
他心中隐隐有些不安。角念晴方才走得如此匆忙,想必她的计划已经到了关键的阶段。若不赶紧脱身出去,恐怕真的要天下大乱了。
李莲花目光落在面前几碗素菜上,突然微微皱眉。他缓缓拿起面前的菜,凑近鼻子细细闻了闻,没错,用的果然是豆油。
李莲花心念一动,就在他刚站起身来之际,恰在此时,不远处悠悠传来几声悠长浑厚的钟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