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前一晚再怎么焦虑,第二天林筱满还是早早地爬了起来,一开门,好家伙,原来大家都起床了啊。
刘雨薇在那里拼命的喝水,看到她出来,颇为同情地道,“也在心理准备比赛呢?”
林筱满揉了揉乱糟糟地头发,“你们全起了?”
这个时间点可比平时要早一些啊。
“昂。”
厕所里探出两个刷牙的头,“你是最晚的了。”
林筱满:……
早上一切运动如常,王老师和小刘早早地就过来了,怕打搅运动员们的心情,就没有打招呼,找了个角落处安了几台相机,就蹲在角落看着全程。
比赛顺序是跟上次差不多的,先是10米气步枪混合团体的比赛,然后是女子10米气步枪,男子10米气步枪,50米男子三姿、50米女子三姿,10米气手枪混合团体,男子10米气手枪,女子10米气手枪,25米男子手枪速射。
最后飞碟项目的在外场单独完成。
虽说要以平常心对待比赛,单说不紧张那都是骗人的,摸索着跟随自己这么久的4949K,不知道是在安抚枪,还是在安抚自己。
“去准备一下吧。”顾怀瑾拎着皮衣什么的走下来,林筱满把装备抱上,刘雨薇站在门口,看到她来了,指了指里面,“晗姐在里面换,你也赶紧进去吧。”
林筱满闷闷地嗯了声,背着包走了进去,室内是罕见的安静,三个人一句话也没说,换好以后,林筱满站在一边盯着黑漆漆的一面墙发呆,脑子里在想什么,谁也不知道。
“运动员上场。”
顾怀瑾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她的身后,轻轻地推了推她,“走吧。”
六个人抱着枪走了上去,按照抽签定下的台子站好。
哨声吹响,“比赛开始!”
皮衣包裹着她,让她坚毅地站在了原地,纤维手套摸索着皮肤,一点一点地轻轻刺激着她,提醒着她不要放弃,不要放弃。
林筱满缓缓地举起手中的气步枪,瞄准镜里的十字准星稳稳地对准了很远又其实很近的靶心。
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调整好心态,手指轻轻扣动扳机,几乎在同时,一声清脆的枪响划破宁静,子弹飞速离膛,直奔目标而去。随后,靶区旁的电子显示屏上迅速显示出环数,10.8。
“稳定的发挥。”仇教练喃喃道,细细地看着电子显示屏上的环数。
顾怀瑾随后跟上,扳机扣动,10.7。
放回枪架,林筱满低垂双眸,或许上场前,她的脑海中划过了各个画面,每天晚上的加训,腰上的红肿、肩上的淤青……
每一个拼搏的你,我们都在倾听;每一滴流下的汗水,靶子都在见证。
但是此刻,她什么都不想想,扳机再度扣动,10.9。
一分一分的打出,到最后,明明没怎么动,但林筱满却觉得大汗淋漓。
她无法外放自己的情感,只有滴落下来的汗水代表了她不甘的内心。
“第一,顾怀瑾、林筱满。”
“第二,王旭阳……”
她的耳朵里只听到了第一句,第一。
林筱满转头看向了顾怀瑾,从他的瞳孔中看到了一个小姑娘,轻轻地笑着,抿着嘴唇,小小的眼里似乎写着几个字。
你看,我们是第一!
轻笑一声,顾怀瑾情不自禁,抬手揉了揉林筱满的头发,“真棒!”
林筱满拍开他的手,“我的发型都要被你揉乱了。”
看着比赛的小刘忍不住激动的呜了一声,就连王老师也坐直了身子,有些激动地看着台下,那个本来不是头号种子选手的顾怀瑾和林筱满超越了头号种子,仅用了一个月不到的时间。
发出声后,小刘才意识到他们可不能在这表明自己的立场,转头看向周围的教练们,却发现他们都不发一言,只是在那鼓掌,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云淡风轻地看着场下的结果,全场人都有条不紊地做着自己的事情,倒是显得他们师徒两个有点过激了。
王老师犹豫了一下,问了旁边负责混合团体的教练,“他们这样的结果不好吗?”
那个教练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挺好的啊。”
“那你们怎么看起来,都不是很激动。”
“我们很激动啊。”那个教练回道,“这个结果意味着什么你知道吗?第一第二我们可能都要包了!”
王老师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了,只能补上一句,“你们都好有大将之风,看起来云淡风轻的。”
那个教练解释道,“习惯就好,我们其实都很激动的。”
下去以后,晗姐站在那等她们,看到林筱满下来,笑着望向她,“看来我也要努力了,小师妹要超上来了。”
“师姐永远还是最前面的领路人。”林筱满点了点头,想到了helen,所谓英雄总会迟暮,但传奇不会落幕,而她林筱满要做的,不是推翻别的传奇,而是创造属于自己的传奇。
“女子10米气步枪运动员上场。”
休息了没多久,就轮到了她们。
大型比赛会隔几天,但是模拟赛没有,而是有点像车轮战一样的磨练她们的耐力,所以个人赛的成绩整体其实要比她们第一场混合团体打出来的成绩低一点。
虽然腰已经有点开始痛了,但是林筱满还是认真地对待每一场比赛。
打完最后一枪,她再也忍不住了,控制不住地撑着旁边的架子,手微微地抖着。
“第一,林筱满。”
“第二,张晗。”
“第三,刘雨薇。”
仇教练在看台上欣慰地望着自己的徒弟,却发现好像情况有些不对。
“队医!队医!”他站了起来,着急地喊道,“林筱满!好像不对劲!”
张医生先跑了上去,扶着林筱满问道,“什么情况?”
林筱满努力想要撑起腰来,“……腰……腰疼……”
很快担架就紧随而来,几个年轻体壮的年轻运动员把林筱满抬了下去。
躺在担架上,天花板上的灯晃的她眼疼,林筱满缓缓地闭上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