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衡征战多年,从未如此伤过,几乎丢了命,这些时候用大补汤药养着,身子依旧消瘦的厉害。
难以下咽的叫补药,能吃的叫药膳,魏衡每日看见那些个褐色东西便发怵,想起曾经楚时面无表情喝下的汤药,只觉深感敬佩。
门口传来动静,跨过四月,楚霁已经是正儿八经八个月的宝宝,那日不知为何,竟学会了喊爹,这几日不时便会询问:“啊啊爹!”
魏衡身上伤口已经结痂,尚要静养,听见这声爹,精神一振,便要起身,亲卫眨眼的功夫,他便跳下床。
“哎哎哎,殿下,您需静养。”
魏衡厌恶上前扒拉他的亲卫:“撒开撒开,你可有些距离,孤听见儿子声音,让开,让开,啧,你今日……”
想起前些日子楚时要他好生说话,魏衡压下到嘴的讽刺,挤出个凶狠且和善的笑容,咬牙切齿:“让开,当心你的……”天灵盖“孤给你……”拧下来。
他可不曾说出那等话,不算没将夫人话放在耳中。
崽崽一见到父亲,便要挣脱楚时怀抱:“啊哈哈,啊哈哈哈,弟……爹哈哈。”
魏衡一把甩开亲卫,一瘸一拐上前,要将崽崽搂进怀中,楚时侧身躲过,在崽崽脚丫上拍了拍:“爹爹受了伤,崽崽乖,不要大父抱。”
魏衡一听,这还得了,忙拍胸口证明:“不用,大父行……咳咳咳咳咳咳。”
方才那下正巧打在胸口,断剑贯穿处,引来一阵咳嗽,楚时看他一眼,命人扶他回去,亲卫立马上前,将人架回床榻:“魏殿下,殿下皇命难违,您见谅!”
魏衡:“……”
魏殿下?
他不是自己的亲卫!
吃里扒阿时的家伙!
将崽崽放在魏衡旁边,父子俩很快玩闹在一起,同款表情,楚时则在一旁看书。
魏衡陪伴崽崽很耐心,便是他耍赖,也能耐心开导,楚时勾唇笑笑,光阴似长,一窜无影。
魏衡身子底子强,五月底便行动自如,伤筋动骨一百天,他躺足一半,便谢了军医祖宗十八代,翻了窗离开。
晚间
魏衡躺在床上,将自己脱干净,身上伤口落了疤,留下许多难看的皱巴巴的痕,他曾与楚时玩笑:“阿时最是在意腹口有伤,孤这千疮百孔,找不出一块好肉的身子,想来定会遭到嫌弃,孤这心啊,一团乱麻。”
那时楚时应答不嫌弃。
魏衡心头琢磨,嫌不嫌弃,定是要看过,抚摸多次,这才知晓会不会腻。
楚时进屋,身子一僵,只见魏衡赤身裸体,撑着头,侧身看他。
若是媚眼如丝,道一句“官人,来玩啊”倒真有勾引那一套。
不料恰巧松一口气,便闻:“阿时,来玩呀。”
楚时:“……”
目不斜视走到桌边,倒一杯温茶:“殿下这是做甚?”
“勾引你啊。”
“阿时不是说并不嫌弃孤这一身伤,这些伤到底丑陋,虽说阿时万般保证,孤这心里头,终究是慌乱的,想来想去,唯有如此,豁出脸面,求的楚太子恩宠,这才安心。”
话说的卑微,面上却不似如此。
抬了抬腿,将怒发冲冠之物让他看个清楚,面上毫无忐忑,反倒一派坏心眼,如那登徒浪子般,毫无闺房之耻。
楚时:“……”
手腕略微有些颤抖,慌乱的厉害。
“殿下当心着凉,还是将衣衫穿上。”
魏衡摇头:“不,如今五月,正是热时,军医说,闷久了,不利于身子恢复,孤觉得甚是有理,这才放浪了些,阿时莫怪啊。”
“你可是嫌弃了,那孤将衣衫穿起,绝不碍你眼。”
楚时:“……殿下想多了,我并未如此想。”
魏衡喜笑颜开,拍拍身边位置:“那就好,阿时,夜深了,快些就寝吧。”
楚时一口水卡在脖颈,险些失了态。
他红些脸,回看吊着手,尚不安分的人:“殿下!”
“哎……还请夫人怜惜呐。”
楚时耳朵烫的厉害,背过身去,手腕微微颤抖,整个人手足无措。
“夫人也知晓,我前些日子探望岳父,被人伤了身子,也不知会不会影响夫妻之趣,阿时不愿施舍,我只好来讨,阿时说的不嫌弃,是真的吧。”
楚时:“……”
他当真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阿时……阿时阿时……阿时~难不成你是诓骗孤的,原是嫌弃极了,这才不愿?”
楚时:“殿下,我没有。”
“那你证明!”
“殿下身子还未大好,纵欲伤身。”
魏衡哼笑:“阿时不曾试过,如何知晓伤身?”
楚时:“……”
长叹一声:“那殿下稍等,我去洗漱。”
魏衡忙点头:“好呀好呀,我等你嗷。”
楚时:“……”
崽崽扶着墙,一步一步往屋里挪,三步之后,啪叽一声摔倒在地,其后楚霁也不坚持,手脚并用往里爬。
魏衡正哼着不知名的小调,耳边传来窸窸窣窣声响,转头望去,对上一双黑葡萄般的眼睛。
魏衡以平生最快速度盖上被子,将这不稳重姿态遮个严实,勉强撑出个严父模样:“霁儿,你怎么来了?”
有些许尴尬,方才忘了将浪荡模样收敛,让小东西看了去。
崽崽奋力往爹爹方向爬,便是无人抱他,也不生气:“啊啊啊,弟!爹弟!”
魏衡单手将崽拎起,往他脑袋上摸了摸,企图将方才那段记忆拿出,丢掉:“你怎么来了?不是去了皇祖母处?”
楚时不给崽崽坐爹爹胸口,魏衡便让他坐在自己锁骨处,这处有一好肉,正适合他圆嘟嘟的小屁股。
崽崽咿咿呀呀笑着,抓住魏衡头发,往嘴里塞,魏衡抢回,将脸凑过去:“不能吃这个,来,亲亲爹。”
崽崽:“嗯!”甩开脸。
魏衡笑出声:“小气,亲爹一口。”
……
楚时回来,魏衡一秒躺平:“阿时回来啊。”
“方才阿霁来过?”
“嗯,咱们别管他,快来吧,孤等不及了。”
楚时:“……”
鸾帐落下,楚时俯身亲他,小鸡啄米似的,魏衡沉浸欲望中,如此将他逗笑:“阿时在做什么呀?吃食呢?”
“那应当如何?”
“阿时抬起手,摸摸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