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说得刺耳又难听。
三言两语把她贬得一文不值。
望着时逢愤怒的模样,时亲轻呵一声:
“请你搞清楚,是你们先抛弃我的。”
时逢被她理直气壮的模样气笑了:“你要是不做那些脏事儿,时家会惩罚你吗?这是你应得的。”
时亲沉默了几秒,把一张信封甩到他身上。
“自己看看。”她面无表情道。
时逢不知道她想耍什么花样,疑惑地拆开信封。
他先是大概扫了一眼上面的内容,待看清上面写什么后,又从头到尾仔细读了一遍,一个字都不肯放过。
崔志高将事件写得很清楚,他收下了那笔雇佣费用,但因胆小并未实施违法犯罪的行为。
时亲淡淡道:
“我想许知桑应该跟你说过我绑架她的事。”
“一开始我的确以为那场绑架是我造成的,直到今天我才知道,我雇佣的那个工人根本没动手。”
“但她的确遭到绑架了,是谁呢?又是谁放了她呢?”
时逢下意识找补:“说不定是你找了别人,又或者是崔志高请别人去动手了。”
“我还能找谁?这么多年我身边究竟认识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吗?更何况崔志高爱财如命,他怎么可能花钱去雇别人。”
时逢被质问地说不出话。
他不敢深想,怕最后是他接受不了的答案。
他只得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视线落在她手里的挂号单,问:“你皮肤怎么了?”
她把信封从他的手里夺回来,一边叠好一边道:“小擦伤,没事,我从小就喜欢小题大做,你又不是不知道。”
时逢脑子一片混乱,随意应了声,没继续追问。
时亲琢磨着铺垫差不多了,主动提道:
“我记得你有一个在交警大队工作的同学,可以请他帮我查点事吗?”
时逢警惕起来:“什么事?”
“查一个车祸。”
时逢自然知道她嘴里的车祸指的是什么。
他神色复杂地开口:“这不符合规定。”
“我没让他做违规的事。”时亲肯定道:“我要查的东西很简单,我想知道那条街段有没有发生许知桑的车祸。”
时逢略微思索了一下。
按照正常流程,也是需要这么做的。
他点了点头:“可以,我打电话问问。”
时亲欣慰地舒了口气:“还以为你要质疑我一会儿呢。”
她连反驳的话都准备好了。
一点没用上。
医院过于吵闹,时逢去走廊拨打电话。
时亲静静地等着。
走廊里,时逢拨出去的电话很快被接通。
他简要地说明情况和问题。
同学了解过后回应道:“行,这事儿不难,我先帮你查一下那条街近期的车祸记录,至于具体的情况,要联系到当时处理事故的警察才能清楚,需要一些时间。”
“麻烦了, 回头请你吃饭。”
“没事没事,以后有机会聚聚。”
客套之后,时逢回到医院。
时亲在走廊里站着,双手撑在窗台上,望着窗外的风景。
她的身子很薄,纤瘦虚弱,与冷艳的面庞形成极大的反差。
他这才发觉,她最近一定过得很糟糕。
这是和他一起长大的女孩儿。
“时亲。”
听到呼唤,时亲眼中有些期待:“怎么样了?”
时逢摇摇头,道:“还是要等一些时间,那边去查记录了,也要联系处理事故的警察进行确认。”
“好,我理解。”
时逢站在她的身边,心绪复杂。
他每次都会质问她,批评她,其实更多的情绪是恨铁不成钢。
他希望她能包容知桑,愿意接纳知桑回家,两个姐妹做个伴也挺好的。
但他忘记照顾她的情绪了。
如果绑架是假的,车祸也是假的……
时逢不敢深想。
无论是哪个结果,他都接受不了。
时逢伸出手下意识地想抚上她的头发,最后却悬在半空。
他的指尖微微颤抖,眼神紧紧锁住她姣好的侧颜。
那只停在半空的手被无形的屏障阻拦,提醒着他不能逾越。
时亲察觉到了什么,微微侧头。
“怎么了?”
时逢的心猛地一跳,他收回手,轻咳一声看向窗外:“没事。”
时亲把他的慌乱看在眼里。
她安抚道:“放心吧,我说话算话,以后不会继续待在时家,看在以前我们……认识一场的份上,帮我讨个清白。”
认识一场。
十几年的光阴,走到现在,只有‘认识’两个字。
时逢喉结轻轻滚动,却无法开口。
空气在这一刻凝固,周围只有医院的嘈杂声。
时亲整理了一下衣服,“你不用有负担,毕竟这些事我的确想做,只是没做成罢了。”
她挑眉,眼底桀骜:“但凡做成一件,她都不可能活着。”
那眉梢眼角自傲的凶犯模样惹怒了时逢,所有隐晦的情意顿时烟消云散。
他抬起手,巴掌还没打下去就被她眼疾手快地抓住手腕。
她贴上来,小声说:“还想打我?希望真相水落石出的时候,你也能对许知桑下得去手。”
时逢咬紧牙关,额头青筋毕现。
他训斥着:“我教过你多少遍,不能做违法乱纪的事!你居然引以为荣?!”
“我没有啊。”她委屈道。
视线中,走廊尽头出现了许知桑的身影。
她的身后还跟着傅既舟。
应该是时逢出来太久,她等着急了。
时亲的手腕灵活一动,宛若一条蛇,顺着时逢的手钻入他的掌心。
远远瞧着,就像他强制地握着她的手腕。
她轻叫出声:
“时逢!你能不能注意场合啊,松开我!别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