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再次降临,热闹过后的地方在一点点退去温度,寒冷和孤寂爬满了每个角落。
豫长宁坐在长街绿化的石阶上看着天空中火烧云的残垣断壁,眼底是淡淡的悲寂。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讨厌躲在一个人的房子里,但从房子里来到喧闹的大街上,融入了这个氛围之中,孤寂感却更加的浓郁。
他在国外一直期待着回国,国内有他的亲人朋友,他总是在脑海里描述着他回国后会出现的各种美好场景。
有顾渊欣喜冲向他,与他相拥,诉说相思。他们破镜重圆,他们肝肠寸断旧情复燃,从此恩爱两不疑。
有林平玩着游戏和他彻夜长谈,说着这几年分别期间遇到的人和事,其乐融融。
他们三个人会一起相约出去旅游,一起吃饭……
梦在下飞车后破碎。
回来之后才发现国内的一切都没有朝着他所想的方向前进,林平入了狱,是因为顾渊。
顾渊恨他入骨,欲与他此生不复相见。
一件又一件的误会,一件又一件的意外让他夹在了心上人和发小之间摇摆不定,左右为难。
他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大家都好,故事才能像他想象中的那样走向圆满的大结局。
他和顾渊已越走越远,夹杂在他们之间有太多太多的事和人。
他们就像朝露与晚霞,若非天地异变,此生都不可能在一起了。
“你怎么在这?”
一袭灰色运动服的裴白站在不远处,微笑着望着豫长宁。
豫长宁回过神冲他笑了笑,问:“要不要一起喝杯?”
他心头太过于苦涩,他急需发泄一番。裴白这个人给他的印象非常好,是一个值得倾诉的对象。
裴白如沐春风应道:“当然好。”
因为他舍命救了裴洛的缘故,裴白第一次入了裴老爷子的眼。
白天他把他叫到了办公室,不仅提了他的职务,还打算周日带他去参加一个酒局,将一些生意上的伙伴介绍给他认识。
他终于攻破了挡在他面前的大山,一步一步的走入大山中领略大山的风景。
此时春风得意的他也正想找个人喝一杯,好好的庆祝一下。
“你说,这次发生的事,裴白对小洛有几分真心?”裴老爷子问管家。
管家平淡分析道:“属下不知道,但属下瞧着小少爷对裴白的态度改变了不少,连带着老爷对他也看重了几分,还亲自提携了他。
所以无论是什么,裴白这一步棋都走得对。”
“所以说,真不真心不重要,真正的利益到手了才是最重要的。”管家自我感觉道。
“嗯……”
裴老爷子沉声点了点头,低头喝茶,眼中尽是睿智。
在一旁沙发上听着的裴洛挑了下眉,手中拿着的金融报并没有放下。
他觉得那些话有些不对,但是一向冷漠、只奉得一套规格的做事准则的他又没觉得哪里不对。
裴老爷子和管家再也没有开口,留下时间和空间给裴洛独自思考。
裴白一开始的目的就很明确,入裴氏,在裴氏中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又或许,他肖想着整个裴氏。
对裴洛好,为裴洛赴汤蹈火,从始至终都只是他打开他这堵大门的钥匙。
真是个有野心的家伙。
裴老爷子从不怀疑每一个靠近裴洛的人的别有用心,留着裴白是因为他能让裴洛明白一些道理。
裴洛已经不再是一个小孩子了,身为裴氏继承人他要学得还有很多,是时候让他看看人心的诡谲了。
他想让他知道,他在利用他,在把他当工具,裴白对裴洛有几分真心都不重要。
不只是他,还有很多个“他”。
送走了朋友,于池躺在了顾渊身侧,像一个大猫咪似的,惬意又安心。
“让人看见了成何体统。”
顾渊木着脸推了推,没推动。放眼过去,眼神正撞入他宛若星辰的眼睛。
于池撒娇道:“看见了便看见了,我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阿渊是我的。阿渊阿渊,只属于我一个人的阿渊。”
他受着伤,他不敢闹他,只牵着他的手掌放在他的脸上,用手蹭了又蹭……
灼热的温度比太阳还热烈,烧得顾渊的耳根瞬间红了。
他羞涩的把脸撇过一侧,喝斥道:“不要胡说八道。”
他不要脸他还要脸的。
“阿渊,我能亲亲你吗?我好想亲亲你。”
他声音邪魅的撩拨着,像是只要吸人精血的妖精,让顾渊只觉得心底痒痒的。
他向来想亲他便亲的,很是霸道,不会这般婉转的询问。
他如何回他?
好?
会不会太过于轻薄?
不好?
但他真的想与他亲近亲近,这一次生死一线让他想明白了许多事,其中一件便是不再考虑太多,大胆的和他在一起。
心中羞赧的顾渊双眼发呆,不知道该如何答他。只是喉咙耸动,似在吞咽着口水。
他望向他,他的目光很真诚,像春日里的江水,带着小孩子般的不谙世事。好似他不是有意让他陷入两难之地的。
于池轻笑出声,他爱极了他此时的可爱模样。
只见下一秒顾渊的唇压了下来,带着浓密的爱意。
半晌两人才难解难分的放开彼此。
两人都有些意犹未尽,但因着顾渊身上有伤,于池不敢更进一步。
他们窝在床上,双手纠缠在一起。
“我爸妈同意我们在一起了,而且裴洛那边……我和他说清楚了,我对他只是对弟弟那般。”于池道。
顾渊道:“对不起。”
他想起了故事发生后他对他说的胡话,不想他竟在短短的时间内解决了他的后顾之忧。
于池挑眉道:“为什么说对不起?以后都不许说这些。”
说着他轻咬了下他的手,“这是处罚。”咬完又心疼伸出舌头舔了舔。
“于池……”
顾渊整个人都红了,如煮熟的虾一样,声音沙哑。
他蜷缩着身子,怕他发现他的丑态。
于池笑了笑,把手放在他的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