恢复些力气的沙康迈进洞中。
苏梨和萧璟澜对视一眼,趁屏障未恢复的瞬间紧随其后。
洞中阴森,令人不寒而栗。
阴风透过缝隙扑向四处,仿佛用无形之刃在试探是否有不该来此的人。
两人随着沙康走了许久,直到听见水滴声,知晓到了尽头。
眼前以水凝阵,阵中一个笼罩在黑袍内的人悬浮在半空。
阵中雾气化为丝丝缕缕环绕在黑袍人周围,供他吸收。
沙康恭敬弯下腰,唤了一声:“主上。”
黑袍人垂着脑袋,一张脸掩在袍帽中,声音暗哑低沉,“如何?”
沙康心中忐忑不已,面色已然发白,“回、回主上,此次拍卖未到预期。”
黑袍人缓缓睁开双眼,重复一声:“未到预期?”
随着话落,压迫性的气势冲向沙康,扑通一声,沙康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是、是属下无能,还请主上再给属下一次机会,属下……”
沙康话未完,人已飞向石壁。
“本座说过,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沙康摔在地上,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但他顾不得自己身体,颤栗着爬回原处,跪好,“属下知错,求主上饶命。”
“饶命?耽误本座大事,还想饶命,痴心妄想!”暗哑的声音中混入杀意。
沙康脸色灰败,垂头贴地,瑟瑟发抖,“求、求主上看在这么多年以来属下尽心尽责的份上,饶属下一条小命……”
冷嗤声响起,悬在半空中的黑袍人有了动作。
只见他缓缓抬起右手,阵中水雾凝结在他掌心,水雾凝实成蔚蓝色圆球,黑袍人不再垂着头,而是抬头露出沧桑面容,说:“本座愿给你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沙康错愕,随即大喜,“属下多谢主上宽恕,属下以后一定……”
不等沙康说完表现的话,便被一声:“献祭灵魂本座留你全尸”打断。
沙康怔住,怔怔地对上黑袍人的双眼。
仅是一瞬,他便好似从有血有肉的人变成僵硬无比的木头人。
只是一瞬,两者对视便被突如其来的剑光打断。
沙康跌坐在地,冷汗浸湿后背,整个人惊恐万状又后怕不已。
黑袍人想也不想的掷出手中凝结好的圆球。
圆球迎上剑光,两者爆炸开花各自抵消。
黑袍人盛怒,盯向剑光出现的地方,怒道:“是谁?给本座出来!”
阴风吹拂四处,无人露面。
黑袍人眯了眼,“本座再说一遍,给本座出来!否则本座定让你碎尸万段!”
这次回应他的不是人声亦不是人影,是数道凌厉剑光。
剑光逼近,似是要逼他挪动地方,黑袍人第一反应也是如此。
黑袍人在此是为了修身养魂,哪能轻易离开?
所以在剑光临近时,他毫不犹豫的以阵来化解。
可就在他以为成功抵抗住剑光的那刻,数道清脆声令他大惊失色。
循声注目,正是苏梨持剑破阵。
一下又一下,毫不客气。
黑袍人暴怒,若阵法消失,他破损的魂魄何时才能恢复?何时才能踏出困他几十上百年的地方!
他嘶吼:“住手!给我住手!”
苏梨挥动凰羽剑,送给他一个挑衅的笑脸。
黑袍人感觉到阵法不稳,不!不是不稳,是将破!
他朝沙康大喊:“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给我杀了她!只要你杀了她我便饶你一命!”
愣愣的沙康好像魂飞到天际,整个人看着眼前的一切十分恍惚。
沙康反应迟钝,黑袍人险被气死。
清脆声接二连三,黑袍人不再寄希望于阵而是运用自己好不容易恢复的力量。
不能再坐以待毙,哪怕过后再下诸多功夫!
“贱人扰我清修该死!”
苏梨闷头破阵,顺便反驳:“你们镇魔洞都没了你还不知道吧?”
黑袍人一愣,“你什么意思?”
苏梨抽空回看他一眼,“字面意思。”
黑袍人打心眼里不信,“我镇魔洞受天道庇护,岂是你说没便没的?”
苏梨手中动作慢了些许,“那这么说,你承认你是镇魔洞中人了?”
黑袍人瞳孔猛地一缩,“你诈我?”
苏梨无辜耸肩,“你若不是镇魔洞中人我诈你也没用呀!”
黑袍人掌心凝结蓝黑色雾气,双眼锁住苏梨,“你是谁?”
苏梨不藏不掖,“移平你们镇魔洞的人呀!”
黑袍人难以置信,“你说什么?”
“天道睡着了,所以你们镇魔洞没了呀!”
黑袍人真不信,他还想有朝一日从这里出去,重回镇魔洞一展风光,若是真没了,他还回哪去?
“大胆!敢拿我们镇魔洞打趣,该死!”黑袍人动了手。
苏梨不慌不忙,破着最后一个阵眼。
她就是要他前功尽弃。
谁让他是镇魔人,还是所谓的执法呢!
其实苏梨也没想到藏在这里的人竟是早就身亡的上任执法。
或者说,天灏活着的消息,无人知道。
镇魔人皆知天灏死于寻晶,但没人知道濒死之际,他弃了肉身与大部分魂魄,保住一丝主魂,才得以有今日。
又因魂魄受伤太重,他被困在此地,无法离开,好在有缘人无意出现,他才能得知外面种种。
苏梨能发现天灏的身份,源于他魂魄有着一丝熟悉的力量。
正和镇魔洞中的晶石来源一样。
执法能接触到晶石,身份不言而喻。
天灏凝结出的力量化为一道流光直冲苏梨,苏梨只是瞥了一眼唤了声:“澜澜”便没了后续。
天灏不可思议的瞪着眼睛,他不知道能毁掉一座山的力量怎么就凭空消失了?
消失在一个突然出现的男人手中。
不等他怀疑自己、怀疑萧璟澜、怀疑完这个世界时,便感觉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的力量不受控的游走向身体的每一处经脉。
天灏用尽力气控制体内力量,也只是游走的缓慢一些,并不能彻底阻止。
他质问大喊:“你要对我做什么?”
苏梨转头看了他一眼,实话实说,“当然是怎么补进去的怎么吐出来。”
“你……”天灏感觉到了疼痛。
是撕裂经脉和不融于血肉的疼痛。
是游走在体内的力量想硬生生钻出的疼痛。
天灏本就没有恢复完好,他眼睁睁的看着好不容易化为已有的力量叛了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