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苏格兰就知道另一个潜入者为什么会这么果决地离开了。
“奇怪...休息室的门怎么没上锁?”
极近的说话声,几乎是贴靠着门响起的。
苏格兰脸色微变,迅速而轻盈地移至那扇推开后朝内的门后空间藏身。
“哒”的一声。
休息室的灯光亮起,站在门口的酒店经理呆滞地看着室内。
墙上的挂画歪扭着摇摇欲坠,铺着一层隔音地毯的地面上横七竖八躺着一些破碎的摆件残骸,瘸了条腿的椅子斜歪着倒在绒绒的毯面。
凌乱狼藉的“战后废墟”现场令酒店经理目瞪口呆。
回过神来,他第一件事并不是转身去叫守备在三楼楼梯处的警员,而是冷汗凛凛地拨出了上司长岛裕介的号码。
“不好了社长,您的休息室被人入侵了!”
酒店经理刻意压低的焦急声音传入耳中。
藏在门后空间的苏格兰神色微动。
这个声音...门外来人是经理?
伪装成酒店侍应生之一潜入进来的苏格兰认出了来人的身份。
发现“进贼”的第一时间不是去找驻守在3楼两边上下楼梯口的警察,而是给长岛裕介打电话?
这个休息室...不会真的藏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吧?
苏格兰目光微微闪烁。
“这点小事,慌什么!”
电话里另一头的长岛裕介低喝道。
“不是都跟你说了,今天的来宾里,还有一批特殊的客人吗?”
“一些小小的‘拜见’而已,你装作没看见就行了。”
经理知道,长岛裕介说的是和他这个慈善晚宴的主办人,也是这个酒店拥有者签下的,让公安伪装成一部分酒店侍应生,配合官方行动的保密合同的事。
作为这座酒店的另一名负责人,经理也是知情并且走了流程签下了保密协议。
被上司骂大惊小怪的经理看着眼前一片狼藉的现场,委婉地跟自己上司说道:“但是社长,我觉得这次来休息室的可能不是客人,您的休息室现在破损眼中,更像是有人在这里激烈地战斗过似的...我不太认为这种失礼的行为会是那些‘特殊客人’造成的。”
“而且,社长...您之前不是和那位卢基诺教授在这里谈过事吗?我觉得...”
后面的话经理没有说完,但长岛裕介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不。不会是他。”
余光一斜,长岛裕介冷淡审视的视线落在依旧如骑士般守在月见瞳身边,几乎寸步不离的教授,眼神一暗:
“他虽然与我所追求的神道不同,但他不会用这么粗糙的手段。”
长岛裕介的语气全然没有之前在休息室里和“同类”面基时的热络,充满了冷淡的意味。
经理眼里闪过意外之色。
竟然不是他们的“同伴”吗?
他还以为那位卢基诺教授也是呢...
“那,社长,休息室这边怎么处理?是直接告诉警方还是?”经理斟酌了一下询问道。
长岛裕介的视线从教授身上移开,看向其他并非他们之中的一员,但还是因为各种原因,不愿做现场末梢采血而一同留在偏厅的宾客,沉思片刻,吩咐道:
“不必声张,找人先收拾一下休息室就行。”
按照他的计划和时间点,献祭进度已经完成过半,不易在这个关头闹出其他意外,多生是非。
至于潜入了他休息室的未知者...
长岛裕介嘴角微微扬起一抹冷嘲的弧度。
真可惜,他可没有那么愚蠢,给自己制造一些把柄。
他的计划是天衣无缝的!
......
与此同时,收到鸮鸟预警,提前撤出休息室,躲到附近的另外一间包间里的先知和蹲在左肩的鸮鸟一起沉默地看着那具死在墙角,身下和墙面盛开出大片血之花的尸体。
第六名死者,出现了。
空气中弥漫着难以言喻的某种恶臭的味道。
仿佛是某种东西腐坏后的气息。
先知走近两步,目光落在生命体征早已消失的男人尸体上几秒,又从口袋摸出一张翻折的纸张,将它打开,在已经画了五个小黑圆圈的纸上,在上面那排看起来有点弯弧的小黑圆圈旁边,画上第六个小黑圆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