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皇城司密报散给诸位跪在地上的大臣。
特别是黄尚书，好好看看你们口里的民怨沸腾，和朕理解的民怨沸腾到底是不是一回事。”
赵恒又缓缓坐下。
一旁的马保凑到赵恒近旁低语。
赵恒听完不悦的看了马保一眼。
“不，他们愿意跪就跪着吧，既然选择了跪，那就跪在地上看完再说。”
赵恒手上的奏折被他丢了出去。
殿前司的侍卫们，把抄录好的密报分发到诸位臣工手里。
“...保定府新任别驾，肃清府城作恶头目，百姓无不拍手称快...
....言必称秦青天....
....严审三日，伏法数百，人头落地时，爆竹不绝于耳，酒肆酒楼免费开张....
.....百姓们要凑钱给秦别驾立生祠，秦别驾推辞不受....
....织万民伞，民众请愿书，十余万百姓署名画押....
请求朝廷饶恕秦别驾，请愿书不日抵京。”
“这是黄尚书口中的民怨沸腾？还真是沸腾，再不沸腾，保定府还知道我大宋有人给他们做主吗？”
赵恒冷笑说道。
“臣等有罪。”
“你们是有罪，心已然是黑的了，若身居高位，都还只是顾自己的囊虫，朕留你们何用？”
赵恒语气冰寒。
于此同时，相似抵抗案例的结果，皇城司搜罗之后，也一并放在了赵恒的案头。
“背着朕击杀了保定七十五位官员将领，好大的狗胆，谁签发的命令？
长此以往见辽国就下跪，抵抗就死，谁还敢为我大宋守国门？谁还敢替百姓伸张正义？
是不是要把百姓都逼成乱民，反民，让朕这皇帝直接把大宋领土献给辽人，这才最合诸位心意？”
赵恒已然怒极。
“臣等死罪！”跪地的百官再次惊道。
赵恒已经把话说的很重了，此刻谁再不长眼色，那真是大罗金仙都救不了你。
“寇准！”赵恒大声喊道。
“臣在。”寇准立马出列躬身。
“严查保定府七十五个诛杀公文是谁签发的，冤有头债有主。
不能因为他们官职低，就可以被如此草菅人命，特许你殿前司，皇城司调度之权，查办此案。
从疑者同案论处，刑部勾决，不等秋后。”
赵恒低眉声音很小。但是表达的意思让满朝臣工皆是脊背发凉。
从疑者同案论处，我只要怀疑你，那你就直接可以被处决，甚至不用细审。
这可是天大的权力。
懂事的要把寇准家大门踏破了。
“臣遵旨。”
寇准涨红脸道，这几人确实人轻言卑。
这中间发生的事，连他都不知道，可是边境的州府有人能站出来抵抗，让他感觉吾道不孤。
所以那些签发公文治罪的人，寇准会用尽所有的手段把他找出，然后狠狠碾死。
“黄尚书。”赵恒又朗声喊道。
“臣，臣在。”被点名的黄源泉浑身一抖，这时候被cue那注定不是什么好事了。
“告老吧！”赵恒淡淡的道。
“这...臣，遵陛下旨意。”黄源泉内心苦涩，暴怒的皇帝没杀他。
已经是皇帝给他，给士族留下的最后一点体面了。
朝堂上的人哑口无言，跪地出来的礼部侍郎和那户部主事都被革职。
户部主事更是被革职查办，这孙子上来就诛九族，这让他无事无灾，赵恒都对不起自己的列祖列宗。
原本还有不足2月就要告老的他，这次提前实现了。
直接把自己给送走了。
新一轮清洗在以此为契机下拉开了帷幕。
角落里五王爷和二王爷对视一眼，皆看出对方心中的不安。
自己这皇帝兄弟手段是愈发高明了。
连削带打，不仅保下了秦朗，还把主和派生生削了一顿。
关键是没有任何人能挑出理来。
自己真的是皇帝的对手吗？自从有了那不知真假的皇子后，赵恒的改变太大了。
......
秦朗不知道自己的狗头，在老爹极高的政治手段中保住了。
甚至便宜行事之权还略微扩大，直接能辐射到边军了。
他此刻还在盘算着黄老焉到的日子。
秦思帆练兵终究还是差些火候，百余人还尚可，真数万人他也抓瞎。
况且府军有四万之众。
好在秦朗有钱，把之前欠的粮饷补上后，新府军战力尚未可知，可服从性那是拉满的。
所以也不知道该怎么训兵的他，只得拿出了大学时军训的条程来。
队列，内务，反正不管他怎么玩，到时候还是有专业人士黄老焉也纠正回来。
现在他只是给府兵们找点事做，不让他们闲的惹出乱子。
反正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
站军姿，齐步走，秦思帆教他们刺杀之术，这是最近的主旋律。
主打一个令行禁止，让他们养成肌肉记忆。
在接敌时不用太多自己的想法，就顺着口号刺收就行。
古代战争没那么多弯弯绕，就是拼的军令和勇气。
除了府军被操练起来，他也着手新的武备来真正让自己的实力有质的飞跃。
大宋有鸟枪有爆竹，只不过威力都小。
主要是黑火药的比例不对。
秦朗身处边境，自然后手是越多越好。
他准备把一硝二硫三木炭给祭出来。
此地可不同其他，研制出来那是保命的手段，毕竟你也号不准辽人会不会抽风。
那几万铁蹄可不是开玩笑的。
把陈二爷喊来时他还迷惑，自家少爷这时候要庆祝啥？
“我庆祝啥？买点材料能庆祝啥。”秦朗一脸的懵。
“这不是做爆竹的材料吗？”陈二爷理所当然的道。
“嗐，是做爆竹，大号爆竹，关键时候能保命。”秦朗神秘莫测的道。
陈二爷带着满脑子疑惑去采买了。
苦力营也正式开工了，还有填充进去的罪名轻微的罪犯，吃喝上秦朗倒是没有亏待他们。
毕竟是要干气力活的，不让吃饱可还行。
反正是修桥铺路，目前先把府城周围的官道进行平整。
虽然饷银只有战兵的三分之一，依照自己目前的年龄，做到50岁就可以离开。
钱可以寄回家去，只是人身自由这块是没有的。
即便如此那对于苦力营来说，那生活也是大大的改善了。
不单单饷银足额发放，伙食还变好了，一天两干一稀，中午那顿还有荤腥。
这一天三顿饭的待遇，直追地主老爷了。
除了那些鱼肉乡里久的毒瘤，剩下的其实还真没啥抱怨的。
不就是劳作累一点嘛，很多人在地里刨食，辛苦一年还混不来一天三顿的生活呢。
反正想要逃窜的不问缘由原地射杀，根本不会多加考虑。
所以除了那些不经生活捶打的卡拉米们。
剩下的都开始安分守己的放下了刀，干起活。
“哥，有探子来报，说真定府那似乎有大批辽军过境。”秦思帆龙行虎步急匆匆的来到了府衙。
秦朗正在书房写着自己改良火药的配方。
等陈二爷原材料买回来一点，就准备找几个研制爆竹的工匠，一起研究下火药的配备比例。
这事肯定是不能自己去干的，弄不好把自己报销可去屁。
费命的活还是让给有能力的来处理，自己还是继续当理论达人，给他们指点迷津就可以。
反正死道友不死贫道，这主意是秦朗一早就打定的。
“辽军过境？真定府的边军没收到消息？”秦朗放下狼毫疑惑道。
“据说人数不多，但也不少，全都是骑兵，没带什么役从，所以机动性很强，来去如风。
边军一时也追不上，所以只是示警了一下。”
秦思帆脱下自己的凤翅盔，拨弄着自己的头发。
“全是骑兵？边军不追的原因怕是在真定没造成啥破坏。mmp这明显又是冲劳资来的。”
秦朗微微一思索就知道他们的意图。
反正他拆了辽人的台子，辽人想要在这几国和各方势力面前立下棍来。
那自己对于辽人来说最好的结局，就是去见祖宗。
除了这个结局，别人都会认为辽人是真不行了。
“真定府的边军也是真狗啊，都不说拦一下子。
这辽人进出边境，比去楼子里逛窑姐都随意，大人，咱要在哪弄他们一下？”
府军坤字营将领杜村也是满脸不爽。
这是秦朗新选的领军校尉，比之之前的校尉，他们身上都是锐意进取，少了胆怯懦弱。
听闻辽军来袭，没人想着怎么缩卵，就想着怎么弄他们一下。
你可以说他们初生牛犊不怕虎，但是这种精神在大多府军身上是没有的。
乃至边军身上都是守成，少有想去主动招惹辽人的。
“不急，你小子才训练几天，就想和辽人骑兵硬碰硬，两条腿还想跑赢四条腿不成。”
秦朗没好气的瞪了一眼杜村。
“大人有所不知，现在弟兄们足额的粮饷，崭新的甲胄，还有一天两干一稀。
早就觉得自己对不起朝廷了，都想着怎么跟辽人干呢。”
杜村眼睛里闪烁着立功的光芒。
“你那是要感谢朝廷吗？你得感谢我大哥。
没我大哥，哪来的银子发饷吃饭，朝廷的银子还不知道在哪呢。”
秦思帆不满的说道。
“嘿嘿，思帆，你别欺负我不识数。
我当然知道感谢谁，大家心里也是明镜，可话若那么说出来就变味了。”
杜村笑道。
府军的人不是傻子，谁让他们生活发生变化他们心中都明白，这改善可不是因为朝廷良心发现。
而是那个人带来的结果。
“好了，别扯那些闲屁了，说说战况。
咱府城四周可都是开阔地，那简直就是骑兵的主场。
不能在野外跟他们斗，让他们攻城，我看看他们几个狗胆。”
秦朗看着堪舆图说道。
“大人，你想简单了，那辽狗很狡猾，他们也知道骑兵不善于攻城，末将认为他们会拿出老手段。”
杜村立马说道。
“老手段？”秦朗倒是第一次听说辽人还有什老手段。
“逼我们在野外进行决战。”杜村眼神中闪过一丝痛苦。
看来这个策略给他留下了极为不好的印象。
“嘿？这话倒是稀奇，说的好像腿不是在我身上长着一般，我就不出去，他还能把我套出去不成。”
秦思帆大剌剌的说道。
“可是百姓也只有两条腿，他们跑不了。”杜村低沉的说道。
秦朗和秦思帆惊醒，原来这就是逼着府军在野战斗。
“如果府军不出动，那就一个村子一个村子的屠戮，直到府军出击送死，或者彻底沦为懦夫。”
杜村眼含热泪道。
“是我疏忽了，没想到这一点。”秦朗蹙眉。
现在坚壁清野时间也来不及，收到消息太晚。
留给他们思索的时间不多了，真定府到保定府快马不过两日。
加上斥候回禀也得一日，真正留给他们思索的时间不足一日了。
秦朗手中骑队现在刚刚满千，除了200精锐，余下的作用实在是有限的紧。
不是他们弓马不娴熟，而是缺乏磨合。
边境府军那能存活下来的骑手，那也不是简单角色。
只是他们组军太晚，哪怕再多给半个月，就能发挥八成战力。
可能和御龙班直还差距很远，但是比之边军斥候那是一点不差什么的。
四万府军，一千骑兵，是秦朗目前手里所有的筹码。
边军只有真定和河间两处有。
离的最近的真定边军明显没有驰援的意思，不然他们就该衔尾追杀来了。
河间的边军毕竟不是突破了他们的边境，再加上驰援更远，他们肯定也不会过来。
所有秦朗只能靠自己。
其实他也误会真定府的边军了。
辽圣宗的手笔是那3000皮室军，可若是让大宋的边军盯上，那他们也起不到太大作用。
所以皮室军在真定府过境时，前沿辽军无故向前开进了10公里。
让真定府的边军大为紧张，这部族军有八万之众。
那3000骑兵派的边军少了不顶作用，是给人送菜。
派的边军多了，前沿的防守又成了大问题。
真定节度使也是一个头两个大。
只能两相其害取其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