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瑾在忙着转化身份和财产,自由她要,金钱她也要。
其实宋瑾如今已经不在意钱,但她喜欢看着金钱不断堆砌带来的安全感和满足感。再者,这是承恩侯府卖女求荣的代价,宋瑾拿得心安理得并且死不归还。
她不介意宁芍顶着她的名字,但介意宁芍享用她的财富,那都是宋瑾死去活来才一点点积攒的家底。
朱草这些亲人眼里只有利益和权衡,牺牲她还觉得是多大的恩赐,哪怕有一点点愧疚和怜惜,宋瑾也不会毫不犹豫坑袁妤坑侯府。
所以宋瑾宁可把铺子卖掉用来给流民们施粥也不会白白便宜了宁家任何人,起码施粥她还能有积分赚。
她这边忙着,承恩侯府也忙着,远嫁平渊道的大姑奶奶被匪人追赶至绝路,宁可跳崖而死也绝不失节偷生,他们大张旗鼓报了京兆尹,把附近山林搜索了两日才终于找到,可怜惊艳了全奉京城的宁芍宁大姑娘早已面目全非,只能通过身上衣衫首饰和身高才确认这的确是宁芍,因为她在摔下山崖之后又遭遇了群狼啃噬,现场简直惨不忍睹。
承恩侯夫人当时就哭得晕厥过去,一病不起,甚至连府里中馈都由姨娘代为打理。
无论如何,宁芍总还是平渊道大都督府的蒋二太太,嫁出门的女儿泼出盆的水,断没有出嫁女在娘家办丧事的道理。
幸喜如今天气尚不算酷热,寻了敛尸人把破败的尸体收拾得体面些,再由世子宁珩护送着尸身火速回去平渊道处理后事。
全奉京城人都在唏嘘着红颜薄命,如此佳人如此年华,老天怎忍啊!
而秦王府的梅香居里,芙蓉张暖,春色无边,独孤世安一夜叫了四次水,直至天亮方歇。
随着朝阳缓缓升起,一则爆炸新闻在秦王府里疯传,王爷昨夜终于跟梅香居那位圆房了!
南宫婉儿几欲发狂。
小贱人!
明明之前还一副清冷高傲的样子,信誓旦旦表示绝对不会分走独孤世安的宠爱,说她志不在此,这才几天就食言而肥,莫非之前说的都是屁?
尤其令她无法忍受的是独孤世安竟然叫了四次水,却没叫人上补身汤。
所谓补身汤其实就是避子汤,防止妾室在不合时宜的时候产下子嗣。
南宫婉儿知道以她的身份,大陈的皇室绝对不会乐意看见她早早有了子嗣。
这个她并不着急,等到将来她研制出攻城连弩和炸药,甚至火铳这类的枪械,这些人就会明白她是个恋爱脑公主,只晓得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对自己的母族天渝皇室毫无归属感,只一心一意陪着独孤世安打江山。
她甫一进入王府就开始大肆欺压那些姬妾,其实就是要给大家立这种人设,她爱独孤世安爱到发疯,爱到没有理智和尊严,爱到可以抛弃自己的国家和母族。
南宫婉儿的确是要抛弃自己的国家,天渝本就注定要被独孤世安统一,何必徒劳挣扎?至于把自己所学尽数交给天渝壮大天渝,她想都没想过。
再尊贵的公主也要给皇后行礼,公主可以有很多,但皇后只有一个。
当然这些事要一点点布置,不可一蹴而就。
不过南宫婉儿知晓太过慷慨的赠予只会滋生轻视和贪婪,人家会理所当然享用着你的付出却不给你同等的感激和尊重。
因此南宫婉儿要在北梁铁骑攻破大陈北疆防线时才会拿出已经制造出来的攻城弩。
谁料想她在为了独孤世安苦心筹谋,那个王八蛋却像只发|情的种猪一样在后宅耕耘打她的脸。
南宫婉儿有点怀疑她接收到原主前世那些剧情是否真实,这样一个蠢货是怎么变成统一十三个国家的霸主的?
同样心绪不宁的还有王妃施妙龄。
妾室承宠,按理要在第二日去给主母磕头,主母会叮嘱一番,若是满意还会赏赐些珠宝首饰以示家风宽仁,妻妾和睦。
只是当她看见跪在地上端着茶盏的宋瑾,那种陌生的眼神让施妙龄浑身一颤,这不是宋瑾,这绝不是宋瑾!
但是很快施妙龄就稳住了心绪,不动声色继续观察,这人比宋瑾起码高两指,身材也略丰腴。
她从“宋瑾”不小心露出的鞋子和被留仙裙偶尔勾勒的腰肢更加确定这一事实。
人是从王府出去的,从承恩侯府回来的,两个宋瑾的贴身丫头没有任何异常,施妙龄确认就算是换了人也必定是在承恩侯府。
只是连她都能看出两个人的不同,为何宋瑾的贴身丫头却没看出来?
施妙龄扶起“宋瑾”目露关切:“妹妹身子可还好?”
宋瑾本人可才只有十四岁啊!
“宋瑾”双颊绯红,羞怯的低垂着头:“还好,谢谢姐姐关心。”
“如今你也算苦尽甘来,有了王爷的恩宠这府里再不会有人说你这主子名不正言不顺。”施妙龄拉起她坐到梳妆台前,回头吩咐:“去把我那套鎏金花鸟点翠头面拿来。”
身边伺候的人不由得惊讶,主子这是怎么了?随便赐个差不多的镯子钗子就可,那套头面价值千金,主子去年参加上巳节时只戴过一次,怎么就舍得赏了宋承徽?
不过想想也对,宋承徽毕竟救过主子一命。
只不过上命不可违,心里再老大不乐意,她仍旧带着得体的笑容恭敬将那套头面拿出来,一一摆放在梳妆台前。
“你我之间的情谊自不必多说,这是姐姐的一点心意,我亲自与你挽发插簪,让那些小人知晓这府里谁是该招惹的谁是不该招惹的。”
说完也不等“宋瑾”有所表示,她一个眼神过去,两个贴身婢女过来很快将“宋瑾”头上的钗寰全都取下来,挽好的发髻也重新拆散了。
施妙龄拿着梳篦一下下梳着“宋瑾”的满头青丝,意味深长的夸赞:“妹妹这头青丝长得可真好,一看便知是打小精心养护的。”
“宋瑾”笑得有些不自然,她想起那贱丫头自幼在乡野长大,肯定没有时间如她这般精心保养头发,赶紧解释:“妹妹自幼就被人夸赞头发好,天生如此倒也没有如何保养。”
施妙龄忽然就变了脸,冷冷说道:“我自幼头发稀疏枯黄,看见人家天生头发好的心情便不爽利,今日我也乏了,你且先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