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城的夜晚并没有什么夜生活,返璞归真,哪里都黑黢黢的。
梅大妞带着梅小豆在大街上溜达。
偶尔有人走过,不是行色匆匆,就是踉踉跄跄。
“姐,咱们去哪?”梅小豆问。
梅大妞环顾四周,最后指着馄饨摊子:“那里!
馄饨摊子的老板是一对中年夫妻。
几张桌子,油灯如豆,灶台的火烧的很旺,烟火气十足。
姐弟俩坐到座位上,要了两碗大馅馄饨,等吃宵夜。
旁边桌子旁是个斯斯文文的俊弱书生,穿着宝蓝色洗的发白的长衫,病恹恹的看着风一吹就倒的样子。
感受到她的目光,书生抬头,两人对视。
视线相撞,随后同时移开。
梅大妞看清了书生的长相,白白净净,眉清目秀,个子高高的,一看就是读书人。
老板娘正好也把馄饨煮熟了,端上桌。
梅小豆迫不及待吃了一个,烫的呲牙咧嘴。
梅大妞比他吃的一点不慢,吃相却好看,姐两个埋头认真干饭。
“太好吃了,可惜爹吃不到……”梅小豆喝着汤,想起还在坐牢的老爹来。
梅大妞:“那没事,待会打包一份给爹当宵夜。老板娘,再来三碗馄饨。”
老板娘爽快答应下来,快收摊了,遇到大客户。
两人又来第二碗,剩下一碗给梅金山带回去。
旁边的书生听着两人的对话,看着姐弟间的互动,眼里闪过一抹悲痛。从袖子里掏出一把铜钱放在桌上,起身离去。
梅大妞和梅小豆吃饱喝足,又开始溜达,漫无目的。没办法人生地不熟,还真不能说直接去哪里。
走到一个胡同拐角,梅小豆拉住梅大妞:“姐,那里有人。”
梅大妞眯眼看,确实有个人半靠在墙角坐着。
“这不是吃馄饨的书生吗?他怎么在这里?”
梅小豆跑过去,大声喊道:”姐,他晕过去了。”
梅大妞快步过去,书生一只手捂着心口,嘴唇发紫,眉头紧皱着,闭着眼,晕过去前应该很难受。
这是有心脏病?
“姐,怎么办,要不要给他找大夫?”
梅大妞问:“你有钱吗?”
梅小豆摇头,姐不是有钱吗?
梅大妞果断摇头,“我们别管闲事。”
梅小豆有点不忍心,“姐,我们不管他,他会不会死?”
会!
梅大妞不想告诉梅小豆这个残忍的现实,但她绝对不会把这么个大麻烦背在身上。
救过来还好,救不过来他们就被赖上了。心脏病很麻烦的,这人醒不过来,他们就摊上人命了。
一拍脑门,怎么忘了?
空间里有速效救心丸。
找大夫是不可能的,但也不能见死不救,她拿了一瓶效救心丸出来,倒出十多粒掰开书生的嘴塞进去。
手握空拳,对着书生捂着心口的手用力捶。
不知是捶的起了作用还是速效救心丸的作用,书生咳了两声,胸口开始起伏。
祁墨止睁开眼,看到两张稚嫩的脸。认出来是吃馄饨的姐弟俩。
“是你们救了我?”
晕倒前他以为他会死。没有什么眷恋,只有不甘!
梅小豆点头:“是我姐救了你。”
祁墨止:“多谢二位。”
梅大妞看他没事,对梅小豆说:“小豆,我们走了。”又对祁墨止说:“这个你拿着,觉得心脏不舒服就吃几粒。”
祁墨止手里多了个小巧玲珑的瓷瓶,很小很轻。脑子里就一个问题,这么大的小瓶子能放几粒药?太小了,他第一次见这么小的瓶子。
“给我的?”
“对,给你的,”梅大妞没说别的,救命药她多着呢,她也没心脏病,给出去也不心疼。
心脏病患者,药不离身。说不定哪会子就犯病。
祁墨止嘴里还有药味,窒息感消失,身子异常轻松,这是他从来没有的感觉。
每次从鬼门关回来都会丢半条命。身子虚的厉害。直觉这药应该不便宜。
“敢问这是何药,多少钱?我买。”
梅大妞:“这是我家祖传的药,专治心疾,外面没卖的,今天你就是遇到我们,不然,明年今天就有人给你烧纸了。”
祁墨止苦笑,哪里还有人给他烧纸?
“多谢姑娘救命之恩,在下无以为报来世当牛做……”
梅大妞一个激灵,“打住,那个你要想感谢我,用钱砸就成,我这人比较庸俗,就喜欢那些黄白之物。”
祁墨止……这么直接的吗。
梅大妞心里不爽,当牛做马什么的,就别说了,这辈子还没过完,就把下辈子的活安排了,下辈子去哪找他去。
最不爽的是,他说来世当牛做马报答她,但凡是以身相许她也会客气客气。
这是没看上她吧?
娘的,一个病秧子还看不上她。
虽然说没想嫁给他,可她就是不爽!
劈手夺过祁墨止手里的药瓶,塞袖子里,“不卖了。”
祁墨止……
姐弟俩走远他还没回过神来,不知道哪里得罪那个小姑娘了。
“老大,原来你在这里,害我们好找。”一个魁梧男子跑过来。
祁墨止看了他一眼:“事情办的怎样了?”
“嘿嘿,咱们兄弟出马哪有办不成的事,县衙如今尽在咱们掌握之中。县太爷被关起来了,要杀要剐就等你一句话了。”
祁墨止眼神晦暗,嘴里溢出冷笑:“痛快死太便宜他了,等把人聚齐了,再杀不迟!”
说完,纤瘦的身影大步朝县衙走去。
县衙地牢里
县太爷被五花大绑的扔在潮湿阴暗的水牢里。嘴里塞着小妾的红肚兜。
一脸惊恐的看着坐在上面的男子。
男子一个眼神,身旁的几个汉子凑近县太爷,抓着他的头按进水里。
窒息,恐惧!
县太爷害怕啊,在水里拼了命的想要抬起头颅,想要呼吸空气。他不想死,他要活着!
强烈的反抗激起了几人想要逗弄他的心思。
被人提起来,头终于出水面,他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就在他觉得逃出生天时,又被大力按进水里……
感觉快要死掉时,又被人提起来,得以喘息……
如此往复……
男子面色不改,冷漠的看着这一切。
“老大,有两人闯入县衙,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