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鸦小姐不仅长相十分出众,还很聪明。”
尤莉并没有任何要摆谱的意思。
她一贯欣赏这样脑袋灵光的女性,讨厌那些空有容貌却脑袋空空,还非要跑到她面前来讨好献媚的人。
她将一双白皙柔嫩的手掌迎着清水冲洗干净后,再度抬眸看向身侧的鸦隐。
“小迟一定会爱上你的。”
顿了顿,她伸手从一旁的石质花瓶里,撇下了一支娇艳欲滴的丝绒红玫瑰。
轻轻地插入了在鸦隐右手边的那只敞开缝隙的手提包里。
“如果想加快这个速度,让他再也离不开你的话,可以来找我。”
言毕,她转身往盥洗室外走,“毕竟我是他的母亲,也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他的人。”
待尤莉的身影消失在门后,鸦隐才迟疑地伸手触上了那朵绽放得灼灼的玫瑰。
Sub rosa寓意为‘在玫瑰下面’,又意为‘纯属私下交谈’的意思。
上百年前,人们常在玫瑰丛中谈论机密事件。
衍生到现在,则广泛应用于政治家、商人、律师等职业,常常在私底下进行私密交谈,谈话需要保密的意思。
像一些机要的谈话的会客桌面上,都会镌刻有玫瑰的图纹。
以此警示在桌前参与谈话的众人,谈话结束离开后需要保密。
鸦隐当然不会蠢到认为,尤莉暗示她之后可以跟其进行一次秘密谈话的内容——
真就是谈一些宫泽迟的喜好,和幼年趣事。
对方话里话外提到宫泽迟‘喜欢’她,甚至愿意为了她放弃所谓的陶氏的20%股份。
都是在暗示她,作为宫泽迟未婚妻身份的特殊性。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尤莉这次过来,并非是来找茬。
而是通过这次会面,来判断出她是否可以作为一枚埋藏在宫泽迟身边的棋子,为其所用。
鸦隐撇了撇嘴,将视线从手提包上移开,对着镜子专注地描绘唇形。
看看,她果然没有猜错,宫泽迟和尤莉必定会上演两虎相争的游戏。
暗示她就算没有陶景怡,宫泽迟仍然会有别的选择。
倒不如让他离不开她,就像宫泽迟的父亲离不开尤莉一样。
宫珉手里的权力都被架空了,当然无法离开尤莉。
这又何尝不是另一种意义上的‘离不开‘呢?
可惜,她没有想要加入她的‘战队’参与可能到来的宫氏内乱的想法。
就算不提他上辈子知道最后的赢家是宫泽迟,她自家锅里的肉都还没吃上呢,哪里管得了别家的事?
有野心当然是好事,但野心大过了自我的能力和判断力,那可能就会给自己带来灾难。
“滴滴滴——”
鸦隐刚涂抹好鲜红的口红,口袋里便传来了手机的震动声。
是成野森实在没忍住,给她F o的大号发送了一只头顶阴雨的狮子的表情包。
她叹了口气,切换掉Fo的小号一看,对方已经接连发了十几条消息过来。
「我生病了,好难受啊,头很痛,喉咙也很干,睡不着觉」
「你到那个玫瑰庄园了?以后我带你去我家在希洛可那边的庄园,比宫泽迟家里的要漂亮百倍不止!」
「说句话啊,你出发了吗?烦死了,一想到你要跟那个冰山一块儿跳舞,我就气得头疼,吃止痛药都不管用」
「阿隐阿隐阿隐阿隐我人真的好不舒服,你关心一下我嘛……」
「阿隐你好狠的心,我都这样了,你一个表情都不回我,我真的伤心了。」
「今天穿的什么?能自拍一张给我看看吗?」
……
一连串的骚扰信息,看得鸦隐太阳穴直跳。
不过很快她又深吸了一口气,调整好了心态,将手机的摄像头切换到前置状态,手臂抬高对着自己的脸俯拍了一张照片。
点击,发送。
她猜成野森那边多半儿是抱着手机在玩,瞬间秒回:「我嫉妒了」
「为什么跟你跳舞的人不是我?我不管,等宴会结束了你要跟我再单独跳一次」
鸦隐勾了勾唇角。
不得不说,成野森这家伙自打捅破了窗户纸之后,整个人几乎完全处于一种放飞自我的状态。
就比如现在,毫不掩饰地向她表示自己的醋意。
甚至连‘他有我也要有’这类幼稚的发言,都能脱口而出。
古怪的是,这样的他并没有引起鸦隐的反感,反而还隐约觉得有几分可爱。
于是她也飞快地打字回复道:「你会跳探戈吗?」
那边依旧是秒回:「嗯?我还以为是老掉牙的华尔兹来着,不行了,我更嫉妒了怎么办?」
「我头痛,胸口痛,胃也痛,哪哪儿都痛,要亲亲才能好起来」
哈,这人真是越来越不着调了。
提到亲吻,鸦隐丝毫没有被虚空‘抓包’的心虚感。
反而在脑子里回忆起了,成野森和宫泽迟二人各自的表现来。
嗯,勉强都还行吧,她更喜欢前者的可控制感。
男人不能惯,她直接岔开话题:「宴会快要开始了,先不说了」
「等下!下周四的体育活动课你来看我打球吧」
「不准多看宫泽迟一眼,不准接受他的示好!」
鸦隐懒得回了,将Fo切回大号后,将手机放回了手提包里。
她将双手撑在盥洗台上,静静地凝视着镜子里那双漆黑幽暗的眼睛。
宫氏今天邀请了林塔最顶尖的一批政商名流,前来玫瑰庄园参加宫老爷子的寿诞晚宴。
在安保上,一定检查得分外严格。
但她依旧保持着极高的警惕心。
自打进入玫瑰庄园以后,除了跟宫泽迟在地下酒窖里‘鬼混’喝了几小杯酒,也没有碰过任何一杯酒水或食物进过口。
所以,想来陶景怡应该不会找到任何纰漏,来阻止这场晚宴。
她只要稳稳当当地和宫泽迟跳完一支舞,然后就安静地在旁边等待宫老爷子的致辞,宣布她和宫泽迟联姻的消息。
等股份到手,她刚好可以趁着下周六给外祖母庆生的机会——
以此作为她能力的凭证和筹码,游说他们同意并支持她的下一步计划。
鸦隐缓缓掀起唇角。
镜子里的那个‘她’也跟着,露出了势在必得的微笑。